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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認不出來了!”
“原來你在家?我還以為你出去玩了。你進來我都不知道。”
“我從窟窿裡取鑰匙,可那兒有那麼大的一隻耗子。我叫起來,連忙跑開。我以為要嚇死了。”
卡堅卡說,可愛的小臉做出怪樣,瞪著兩隻調皮的小眼睛,小嘴撅著,就像一條從水裡撈出來的小魚。
“得啦,上自己屋裡去吧。我請叔叔留下來吃午飯。我從烤爐裡把粥取出來就叫你。”
“謝謝,可我不得不謝絕。由於我常進城,我們改在六點吃飯。我已習慣不遲到,可騎馬得三個小時,有時還得四個小時,因此我才這麼早來看您,對不起,我過一會兒就要走了。”
“再坐半小時吧。”
“好吧。”
“現在,既然您對我坦率,我也對您坦率,我要告訴您,您剛才提到的斯特列利尼科夫就是我的丈夫帕沙,帕維爾·帕夫洛維奇·安季波夫,就是我到前線找的那個人。都說他確實死了,可我不相信。”
“我並不驚奇,思想上做好了準備。我聽到那種謠傳時也認為是荒謬的。因此,我才忘乎所以到這種地步,隨心所欲地同您談起他,就好像根本沒有過這種謠傳似的。但這種謠傳荒謬至極。我見過這個人。可怎能把您同他聯絡在一起?你們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可都是真的,尤里·安德烈耶維奇。斯特列利尼科夫就是安季波夫,我的丈夫。我同意大家的看法。連卡堅卡都知道,併為自己的父親感到驕傲。斯特列利尼科夫是他的化名,像所有革命活動家一樣。出於某種原因,他必須用假名生活和活動。
“他攻打尤里亞金,向我們打炮,他知道我們在這裡,為了不洩露秘密,一次也沒打聽過我們是否還活著。這當然是他的職責。如果他問我該怎麼辦,我也同樣會勸他這樣做。您甚至可以說,我的不受侵犯、市蘇維埃為我們提供的還算過得去的住房條件以及其他等等——間接證明了他對我們的秘密關心。可您怎麼也不能說服我相信您的看法。人就在身邊,竟然能頂住見我們的誘惑!這我怎麼也想不通,超出了我的理解力。這是某種我不”能理解的東西,不是生活,而是某種羅馬公民的美德,現今的一種深奧的智慧。可我受到您的影響,開始同您唱一個調子。但我並不想這樣做。咱們不是同道。我對某種難以覺察的、非必然的東西理解得一致。但在具有廣闊意義的問題上,在人生哲學上,我們還是作為論敵為好。還是再回到斯特列利尼科夫身上來吧。
“現在他在西伯利亞,而且您說得對,對他的責難也傳到我的耳朵裡了,聽了簡直叫我寒心。現在,他在西伯利亞我們最向前挺進的一塊陣地上,把可憐的加利烏林——同~個院子裡的朋友,以後同一條戰線上的夥伴——打得一敗塗地。他的名字以及我們的夫妻關係對加利烏林並非秘密,但他出於無法估量的委婉從未讓我感覺到這一點,雖然一提起斯特列利尼科夫就氣得渾身發抖。不錯,這麼說他現在在西伯利亞。
“而他在這裡的時候(他在這裡駐紮了很久,住在鐵路線上的車廂裡,您在那兒見過他),我一直渴望什麼時候能夠意外地與他相遇。有時他到司令部去,司令部就設在科木奇的軍事指揮部(立憲會議的軍隊)。簡直是命運奇怪的嘲弄。司令部入口處的廂房,正是先前我有事求見加利烏林時他接見我的地方。比如,有一次土官學校鬧事,土官生埋伏起來,向他們不喜歡的教官開槍,藉口他們擁護布林什維主義。還有迫害和屠殺猶太人的時候。每次去的都正是時候。如果我們是城市居民並且是腦力勞動者,那麼,猶太人便佔我們朋友人數的一半。在屠猶的日子裡,當這些可怕而卑鄙的行為開始的時候,除去氣憤、羞愧和憐憫外,還有一種感覺始終追逐著我們,那就是難堪的騎牆感覺,彷彿我們的同情有一半是裝出來的,有一種不真誠的不快之感。
“一度把人類從偶像崇拜中解放出來而現在又大批獻身於把他們從社會惡行中解放出來的人,竟不能從自己本身,從忠於過時的、失去意義的、古老的信仰中解脫出來,不能超越自己的思想意識,完全融合在其他人之中,而那些人的宗教基礎原是他們所建立的,那些人本應同他們非常親近,如果他們更好地理解那些人的話。
“大概迫害是產生這種無益的、甚至是致命的態度的原因,是產生這種只能帶來災難的羞怯的、充滿自我犧牲精神的孤立狀態的原因,但這其中還有內在的衰頹,多少世紀所形成的歷史性的疲倦。我不喜歡他們那種嘲諷式的自我鼓吹,平庸的概念,羞怯的想像力。這令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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