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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公和媳婦爬灰所生!再和善的家庭容的下這樣的兒媳婦?哪個男人敢愛她?
青燈黃卷,深有慧根,放屁!不是心如死灰,了無生機,誰願意青燈黃卷,身影孑然?
嫁馮紫英麼?惜春驀然想起偶遇的他,入畫一言驚醒夢中人,她又發現自己另一個秘密——今日回來心思異樣也是因他。那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她喜歡的男人。就像樹林裡突然躥出一隻靈巧白狐,回頭對她張望,希巧的很!
然而可能麼?他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是,她是自卑。可誰又能給她個不必自卑的理由?要真實不虛的。不是輕言安慰。
惜春回身坐下來,倒笑了。這話也不是入畫一時就能想起來渾說的,她必須知道謠言的源頭起自何處。她雖然賤,亦由不得別人輕。
'48'惜春記(二八)(2)
“入畫!”她顫聲問:“是誰告訴你的,誰跟你說我許給了馮家?”
“姑娘。”入畫見她面色已和緩,一邊拭淚,一邊小心翼翼的開口:“是東府老太爺在世就定下的。老太爺英靈不遠,我並不敢拿老太爺渾說。”入畫已然篤定,今天白天她剛問過來意兒,來意兒向她保證訊息千真萬確。
“當時只是姑娘還小,而今又是大喪,所以連姑娘自己並不知道。”
惜春驚怔,跌在椅子上,渾身卻是一陣鬆懈,是父親的主意……她心裡泛起酸來,難為他還記得,知道自己造了孽,想辦法來彌補。他將她許給馮家,想必是一切為她打點妥當了……
但願如此……
還是在幾天前,她仍是想將自己與世隔絕。然而看了妙玉美麗淒涼的背影,她惶惑起來。真的要這樣麼,為什麼不去看看新鮮的世界。她還不如妙玉。妙玉是從外頭來的,她經歷了什麼,沒人知道。也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吧,那又是一個故事。
而她自己是那樣寡淡,根本就沒有故事,從出生開始就箍死在這裡。就這樣埋葬潮溼的盛大的青春,真不甘心。即使佛說,生命是潮溼幻覺,不勝哀苦,凡人也想濃烈豐盛地活。她是平凡女子。
馮紫英那個人,惜春臉上一陣發燙。她真的喜歡他,真的喜歡。如果能跟他在一起,以後的日子,這十六年倒沒有白捱。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入畫,慶幸自己那一巴掌沒有打下去,伸手拉起她,柔聲道:“你起來,去睡吧。你說的事,我放在心上。”
入畫艱難地站起來,她跪了太久,雙腿麻木。她看著惜春,低低驚呼:“小姐,你沒穿鞋子,不冷麼?”
“噯!”惜春臉一紅,倒先熱起來,轉身朝床上奔去。
入畫笑起來。她看見惜春慌亂如小鹿,第一次覺得惜春天真稚嫩,也是會害羞的小女孩。
笑聲未停,聽到外面一陣嘈雜,執火明仗,亂烘烘有人喊,園子裡入賊啦!
惜春和入畫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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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惜春記(二九)
那一夜鬧得亂紛紛,據說事是從怡紅院鬧起來的。晴雯她們幾個咬定看見牆頭有黑影閃過,唬著寶玉了!守夜的婆子也說不清,言辭含糊的叫人生疑。驚動了上頭,著實一場好鬧,到底賊毛也沒見著,只是一番喧囂過後,接連幾日,大家心裡都惴惴難安。那種喧囂像大雨前卷地而襲的狂風呼嘯。然後天空中雲翳蓄足水氣,像厚而沉重的鉛塊,低低直往地面逼近。
到底出了事!鬧賊的事剛隔了幾天的某日夜裡,惜春已睡下,聽見有人進藕香榭來,一驚而起,怔忪間看著窗外白暈暈的一點殘月,月頭尖利如狼牙。惜春心裡一痛,那點不祥的預感彷彿幾日厚積的雨雲刺破了,水,細滴滴地墜下來。惜春再看自己的手。手裡一手冷汗。入畫也醒了,站在床邊看她,不知是冷還是怕,簌簌作抖。
“……姑娘……她們……”
“不是為你。”惜春看了她一眼,為一個入畫闔家驚動?小題大做。必是有其他緣故。她想定了,露出一點笑意,吩咐入畫:“把燭光剔亮,把佛行禮讚請來我讀,你且去床上靠著,只做恁事不知,等她們來了再下來不遲。”
入畫忙忙的去了。惜春披衣坐起來,佛行禮讚接在手剛看了一句“安意如大地”,響動已近至耳邊。
入畫耐不住,下床要去看,只聽得暖簾兒一動,鳳姐兒一步不差地走進來。惜春放下書,正要行禮。鳳姐兒笑吟吟走到床邊渥住惜春的手:“妹妹快免了。這麼冷的天,還這樣看書,小小年紀也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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