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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九、自此永晝無長夜(三)
華夏元年十一月,上海也迎來了它的冬天。
江南陰冷的冬日,讓人非常不適,不過比起報紙上連篇累牘地說的北方黑水一帶的嚴冬情景,已經算是好的。
任淑華添了冬衣,在工廠裡做工,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而且收入還頗有結餘。她行走在街上,周圍的人流如織,讓她覺得有如夢境。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日被方子儀執手問詢之後,她轉日就被破格升為工廠的小組長,然後帶薪進入工人學校學習三個月,這在往常可是要給足了上面管事好處,然後還得家裡有關係有背景才能做到的事情,但任淑華一夜之間就有了。
周圍人都覺得她幸運,可任淑華自己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她沒有因為發跡而搬離自己的住處,也沒有搬到工廠裡的女工宿舍,因為她心裡有個想念,俞國振說了,她兄長一個多月內便能回來探親。
想到兄長,任淑華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看到前方亂成一片,原本匆匆往來的行人,突然聚攏於一處。任淑華不是愛看熱鬧的,她轉過身想要避開,但人群又忽然散開,一個披頭散髮滿臉血汙的身影跌跌撞撞衝出來,跪倒在她的面前。
任淑華尖叫了一聲便避開,而跪倒在地的那個人哆嗦著爬起,想要跑,卻被身後來人一腳又踹倒。
“這廝還想跑!”
任淑華嚇呆住了,她沒有想到,在上海這天子腳下之地,竟然也會有這種事情。在她印象之中,這幾年上海的治安一向很好,並沒有這種事情。
然後她看清了這群動手之人的模樣,他們身上穿著的倒是普通人的衣裳,只是在胳膊上纏著一塊紅布,那紅布上寫著“市監”二字。
任淑華知道這些是什麼人了。
俞國振對於秩序的追求是非常嚴厲的,但民間有些陋習卻不是一日兩日可以改過來,比如說在城中,隨意砍伐綠化帶的樹木充當燃料、偷竊路燈還有隨地大小便等等行徑。為了控制這些行徑,在城市當中,便設有市監所,而這些人便是市監所僱用的。
“怎麼回事?”周圍人有大著膽子問一句的。
“怎麼回事?這廝竟然在這邊隨意小便,亂扔垃圾……咱們上海可是國都,聖上眼皮底下,豈容這等霄小之輩?”
聽得那市監之人怒聲咆哮,周圍眾人面面相覷,便是想出來主持公道的,這個時候了不禁縮了回去。
任淑華卻覺得有些不恥,這些人不過是扯著虎皮當大旗,她是親自與俞國振說過話的,俞國振雖然對於整潔極為重視,卻絕不至於為了整潔而如此折辱毆打百姓。
“不是,他們我沒有……”
“你沒有?那地上的尿是誰的,還有,你一個賣菜的,那些爛葉泥巴,不是你弄來的還有誰?”
“我清理走就是……”
“清理走?若你清理走就有用,還要我們這些市監做做什麼?”有人又給了那人一腳,那人不敢還手,閃身避開,躲到了任淑華身後。市監之人看到任淑華,眼前一亮,笑眯眯地道:“這位姑娘,這個傢伙可是和姑娘認識?”
任淑華秀眉輕顰,搖了搖頭,然後向旁邊讓開。那市監之人卻纏了上來,笑著道:“看模樣,姑娘是這邊紡織廠的女工?或者是鐘錶廠的?”
“讓開!”
任淑華見他面目可憎,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心中就是厭惡。她原本就是剛強的女子,因此喝斥了一聲,那個市監愣了一愣,然後笑得更為邪氣:“姑娘,只怕我不能讓開了,現在我們懷疑姑娘與這個違背聖上旨意的逆賊有關,請姑娘與我們一起回市監所接受調查吧。”…;
“你少扯著虎皮當大旗,聖上設市監所,只予爾等巡督之權,卻並未給爾等捕人、打人之權!”任淑華大聲道:“你們可知聖上為何設廉政署麼?你們可知聖上為何設監察院麼?你們可知為何聖上公佈的第一批公示法中,便有行政法麼?”
她一迭反問過去,逼得那個市監連線倒退,周圍圍觀之人先是屏息,然後爆出一聲“好”來。
“這丫頭還嘴尖舌利,爺爺我有沒有捕人打人之權,豈是你這樣的小丫頭知道的?你知道我們市監是什麼嗎,可是比前朝的廠衛都要強大的存在,有三千市監,便可橫掃天下!”那人嘴裡說著不著調的話兒,眼睛卻在向同伴施著眼色。今日圍著看熱鬧的人多,若不能把這個女子鎮定,恐怕今後他們就不要想在這一帶行事了。
“我每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