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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對俞國振的胃口,因此,俞國振淡淡一笑:“我不會詩詞歌賦,既不是才子,也不是英雄。”
張溥笑著搖頭:“賢弟你呀……也太過謙遜了,我這位賢弟在詩詞上可能差了些,可是他精擅經世致用的實學,而且,他年紀輕輕就能手刃水賊,可以當得上英雄之稱!”
說到這,他又道:“不過他現在年紀還小,只能說是小英雄,再過些年,才可以說是大英雄,哈哈……”
他說起笑話,徐佛當然要應景湊趣,俞國振自己卻不出聲,柳如是也是垂首不語,顯然,她對俞國振是真心瞧不上眼。
俞國振也用不著她瞧得上眼,晚明覆社諸子,不缺文采,甚至不缺氣節,他們曾經聲勢浩大得可以在江南遙控北京的政局走勢,在明亡之後也出現了不少堅決抵抗甚至殞身不恤的人物,可那又怎麼樣!
靠著這些書生,靠著柳如是眼中的大才子大英雄……這個民族就要完了!
不過對柳如是個人的命運,俞國振還是挺同情的,她什麼都好,就是眼光不好,看人不準,無論是陳子龍還是錢謙益,她喜歡上的都是沒有擔當的。
“唉,我這女兒容貌才藝都是不俗,可是還入不了二位之眼啊。”徐佛很有些失望,她停了一下,苦澀地笑道:“我在留都倒是有個友人,只能將她送到那兒暫住了。”
張溥笑道:“方才俞賢弟說他回去途中要在金陵逗留,這事情總可以拜託他,他是駕了艘三明瓦船來的,沿途有他照應,佛兒只管放心。”
這人喜歡為別人做主張,俞國振看了柳如是一眼,柳如是恰好也抬起頭來看他,兩人目光相對,柳如是並不閃避,只是微微露出詢問的神情,那雙明媚的眼眸彷彿是在問能否同行。
對俞國振來說,這是順水人情,他除非蠢極了才會拒絕。因此他點了點頭:“我在蘇州、南京都要停留,如是姑娘只要願意,儘管與我同行。”;
“俞公子何時動身?”柳如是問道。
“我在這裡已經招得人手……今天就可以動身,如是姑娘想要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柳如是這時才露出一絲傷感,對於她來說,盛澤已經完全是傷心之地了。
“那麼今日下午就走……二柱,去和蔣權說一聲,讓他們收拾好東西送到船上去,船上也打聲招呼,我們下午就動身。”
高二柱奉命出去之後,張溥笑道:“俞賢弟果然是個憐香惜玉的,如是姑娘一說便立刻動身。”
柳如是雖然性子有些倔,但並非不知好歹,她盈盈下拜:“俞公子大恩,奴沒齒難忘!”
俞國振避不受她的禮,只是淡淡一笑:“順便之勞,不敢當姑娘之謝。”
他雖然避開,但柳如是還是再一次向他行禮,看到這少女微抿著唇的模樣,俞國振知道,她是個固執的人,如果不讓她正式行禮,她只怕不會罷休,因此最終只能受了她這一禮。
當日下午,他便載著柳如是回蘇州,事情辦得太過順利,甚至比他想象的最好結果還要順利,原本在蘇州放下的兩位堂兄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閒棋。夜晚時分,他們進入蘇州城,因為天色已經很黑,所以便沒有上岸,只是泊在了運河之畔。
這運河之畔,也正是蘇州城最繁華的地方,此時的蘇州,幾乎沒有宵禁,因此雖然夜深了,可到處仍然是燈紅酒綠。藉著月夜燈光放眼望去,粉牆斜柳,小橋流水,隱隱約約聽得到絲竹絃歌之聲。
這是這個時代最繁華也最美麗的城市之一,與此同時,剛從愚頑的神權和野蠻的貴族統治中掙脫出來的歐洲城市,和她相比就象是一個還沒有發育的小姑娘,要身材沒身材,要內涵沒內涵。
這是俞國振自己的看法,雖然他也知道,歐洲有佛羅倫薩,有文藝復興,那裡都是很好的,但他仍然固執地認為,這裡,現在生養他和三百五十年後生養他的土地,才是真正最好的。
他轉過身,準備回艙安歇,然後就看到一雙明亮的眼。
柳如是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手中捧著一竿洞簫,與他目光相對之後,朦朧中她似乎露出了一個笑:“這麼晚了,公子還未曾歇息?”
“如是姑娘不一樣也沒有歇息麼?”
柳如是垂首不語,過了會兒,她輕輕地說道:“奴能吹一曲簫麼?”
“自然可以。”俞國振猜想,她大概是有些緊張,一個人離開熟悉的盛澤,跟著他這個近乎陌生的人到南京去,她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很複雜的。
嗚嗚咽咽的洞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