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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農曆十一月初七。
【無為晚報】報道:
今日凌晨七點,黑沙洲鄉東流村泉水寺高僧德業大師虹化歸天。
據伺候德業大師起居的行月小沙彌事後訴說:
今日清晨時分,漫天鵝毛大雪,小僧跟隨眾位師兄弟在寶殿中做早課,正當早課將要完畢時,數里外的江面上忽然傳來驚雷聲,緊接著又傳來未知怒吟聲,本就糟糕的天氣頓時變得更差,就在眾位師兄弟不明所以的時候,老師房中突然傳出低沉肅穆的木魚聲,隨著木魚聲越發渾厚宏亮,江面的怒吟聲就像是遇到剋星似的,很快就低沉下來,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老師房中突射出億萬道霞光,渾暗的天空突然大開,金燦燦的陽光普照大地,風消,雲散,雪停。
當眾位師兄弟趕到時,老師早已虹化而去。
………【第001章 狗日的江豬】………
天還沒亮,東流村的朱家就熱鬧起來,各房成年男性族人都聚集到朱氏祠堂中,來共同見證朱氏第二十八代嫡長子的出世。也不知是那家做了什麼缺德事,這天還沒到嚴冬臘月就飄起鵝毛大雪,一大清早起來活活受凍,自然有不少族人心存埋怨,可傳承七百年的《朱氏祖訓》中規定如此,誰也不敢輕易抵制。
朱氏家族是黑沙洲上第一大族,閤家三代有近兩百號族人,遍及全鄉各村各生產隊。遵照《朱氏祖訓》的規定,朱氏歷代族長都必須由嫡長子繼承,可傳到第二十六代的時候,本該繼任族長的嫡長子朱雲山卻看破紅塵,不顧族人苦勸,毅然出家當了道士。話說到這就不得不解釋下,文革期間,朱雲山因為幾首詩而被劃為‘老四舊’,遭受多方羞辱,愛妻不堪壓力服毒自盡,愛子夭折於腹,變故後的他萬念俱灰,遂出家當了道士。上任族長臨終前指定次子朱雲水代理族長,待第二十七代嫡長子朱瑞平長大成人後繼任。
按照日子計算,產期就在初六,朱雲水心急抱孫子,早早把接生婆請到了家裡,可那孩子從後半夜鬧到了天明,還是不肯降生到人世來,孩子的父親朱瑞平在堂屋中急得團團轉,心裡一個勁地祈禱上蒼定要保母子都平安無事。
當祠堂裡的老式坐地古鐘報時七點整時,屋外忽然傳來驚雷聲,緊接著狂風驟起,肆虐的寒風中竟然還夾雜著猛獸怒吟聲,就在族人紛紛猜測是何物在怒吟時,一里外的泉水寺又傳出‘咚’‘咚’的木魚聲,木魚聲並不大,可不知是風的緣故,還是有其他緣由,祠堂中的百多名朱氏族人竟然都能聽見。
沒過多久,那怒吟聲便漸漸消失,風消雲散,當第一縷陽光覆蓋大地時,內房終於傳出‘哇’‘哇’哭啼聲,接生婆顫顫危危的走出內房,顯然也被折騰的不輕,但還是打起勁向朱雲水道喜:“老村長,老婆子幸不辱命,母子都平安。”
一聽是個孫子,朱雲水心裡那個激動,連忙吩咐人包紅包。
朱瑞平早就等的心急如焚,聽到母子都平安,急衝衝跑進房中。
就在朱氏長房歡天喜地時,泉水寺卻傳出渾厚鐘聲,那是有德高僧圓寂才能敲響的巨鍾……
自朱業稍稍懂事起,他便表現出調皮搗蛋的天性,整天跟著一群半大孩子在村裡玩耍遊蕩,釣魚捉蝦,打鳥弄蛇。因為他是族內嫡長子,不但族長朱雲水對他疼愛有加,就連多年不諳俗事的神秘老祖宗也賜下長生鎖,所以更加沒人敢太過約束他。
朱業虛六歲的時候,鄉里還沒有通水電,夜裡照明得用舊式煤油燈,青銅底玻璃罩的那種,平時喝的都是附近池塘裡的水,黑沙洲那會兒沒有工廠,自然也不存在汙染,但池塘水也有缺點,就是含沙量太大,需要明礬定沙後才能做食用水。
有天下午,朱雲水挑著兩隻木桶,從屋後池塘提水補進家中灶間的黑缸,作為全家的日常吃喝用水。朱業自幼聰慧,那會兒已有些見識,隱約曉得提完水還得打明礬,見爺爺滿頭大汗,便自作聰明幫著打明礬,可他用的卻是肥皂,結果導致整缸水報廢,一大家子晚上沒水燒飯不說,還要花力氣洗缸。
朱業得到老祖宗的青睞,也沒人敢太過責怪他,但不曉得怎麼被他外公得知此事,硬是把他趕進學校唸書。
黑沙洲是個江中島,四面環江,交通極其不便,進出還得坐船,而且大多都是解放戰爭那會大兵過江留下的古董級別木船,資訊傳播極其不暢,鄉民大多都是文盲,思想極其落後,根本不懂學前教育,別說幼兒院,就連學前班也是香港迴歸那年才開設的,農家孩子通常到八歲才上學,所以朱業六歲就直接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