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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幾個貴族首當其衝,手中的刀叉叮噹落了一地,竟被駭得一動不能動。冰冷的氣息向前蔓延,騎士們紛紛拔出長劍試圖保護格魯丁,而後者面帶微笑、似乎正在品味這種玩弄對手愉悅。
不過笑容馬上就僵在了他的臉上。
因為在場幾乎每一個人都看到一層白霜沿著桌面攀附而上——從布蘭多面前開始,銀質的餐盤‘噼啪’作響,而瓷器則砰然炸裂,迸裂開的瓷片又再一次碎裂,化為邊緣光滑的顆粒或是粉末——白霜向前,一時間長桌上的餐具爭相炸飛、形成一道淡淡的白霧,彷彿一頭無形的巨獸正越過桌面,直襲正對面的格魯丁而去。
男爵身前的兩個騎士悶哼一聲,手中長劍片片破碎,他們馬上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指縫之間流出血來。
然而大廳中的哀嚎遠遠不及眾人內心中的震撼來得那麼突然。因為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只能想到一個詞——
要素感應。
連布蘭多也沒料到自己會在狂怒的境界之中領悟到要素的含義;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思緒彷彿處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的冰冷之中,兩人之間的爭鬥卻傷及旁人,格魯丁卑劣而懦弱的行為徹底逾越了他心中最禁忌的一條底線。
布蘭多感到噁心,沒錯,就是一種從內心最深處誕生的厭惡感。他看著這個披著一身男爵的外皮,骨子裡骯髒不堪,那臉上虛偽的笑容彷彿是歪曲成了一幕荒誕不經的抽象圖形。
他心中就生出一種衝動,要讓這個汙濁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過從無邊無盡的怒意之中,布蘭多卻生出另一種體悟。那不是冰冷的殺意,而是靜——空間是靜止的,明明滿腔怒火,然而又從這一思想中又誕生出另一個自我審視的思想。這個思想讓年輕人的頭腦一片清明,他彷彿可以從超然的角度上看到自己的憤怒,並冷靜地掌握它。
或者說,就好像這一刻存在著兩個布蘭多。一個完全被籠罩在無邊的殺意之中的布蘭多,一個冷靜地從超脫自我的角度審視著這一憤怒的布蘭多。
因此布蘭多發現自己可以完全掌握自己心中的怒意。
他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成倍的提升,這種感悟與從祖父那一戰中得來的感悟融為一體,布蘭多終於觸碰到一道堅固的壁障。
他知道,
那就是要素之牆——
他在觸碰到那道牆的一瞬間,感受到心中掠過幾個極其短暫的詞彙:靜,靜止的,穩定性。隨即這面牆就無情地將他彈了回去,想要衝擊開化要素?還不夠資格
然後一切幻境都土崩瓦解,精神的世界彷彿片片碎裂,時間在一瞬間重新恢復了流動,將他拉回了現實。
然後布蘭多才聽到炒豆子一樣的爆響,玻璃、瓷器,紛紛在他面前炸得粉碎;大廳的溫度好像一下下降好幾十度,牆面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布蘭多抬起頭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放在鍍銀的劍柄上,只是這一個動作,格魯丁男爵與他身後的二十多個騎士就被無形的氣勢逼得齊齊後退一大步,後面的椅子齊刷刷發出一聲裂響,紛紛崩裂成蝴蝶一樣飛舞的木質碎片。
“保護我”
格魯丁男爵尖叫一聲。
他身邊的騎士雖然不好受,但都在命令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拔劍再一次攔上去;等待他們的是布蘭多平白無奇的一劍——
拇指與食指抵在十字護手上,小指勾住劍柄,中指、無名指與手掌一起控制著劍的穩定。手腕由左向右一擺,手肘、肩部已經劃出一條最為簡單的弧線。
白鴉劍術。
力量爆發——
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這都是最基本的劍術。彷彿是初學入門的劍手所斬出的第一劍一樣,軌跡清晰、意圖明顯,那怕是一個稍有經驗的人也能輕易地判斷出這一劍應該如何而至。
然而二十名黑鐵中位的騎士,卻沒有一個人有能力躲避。
那一劍彷彿在空間中被拉伸,劍刃上懾人的寒光讓每個人都從骨子裡感到刺骨的冰涼。寒意沿著他們每個人的身體攀沿而上,然後瞬間結霜,形成厚厚一層冰蓋。
要素,冰。
動彈不能——
一道白光掃過,二十個頭顱高高飛起。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嚇呆了,不,不僅僅是嚇呆了,而是驚駭得不能自己。一片椅子、器皿的翻到之聲,桌子兩側的貴族們紛紛連滾帶爬地後退,緊緊貼住兩側的牆壁——連冰冷也顧不住得了,好像生怕靠近這個可怕的年輕人身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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