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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驅蚊處理的襯衫,帶面套的保暖無邊帽,只有兩盎司重的太空毯——像一個未來戰士。我不是在取笑海蒂,因為她是唯一對嗜血蚊子作充分準備的人,美國人的血特別適合這些蚊子的胃口,大雨即將到來,蚊子特攻隊也要出擊了。
下雨了。
一開始是綿綿細雨,就像天上掉下來幾滴眼淚。我的朋友們終於能自由活動了,馬塞夫婦和海蒂走在前面;懷亞特和溫迪沿著小路去調情;朱瑪琳和她的女兒埃斯米接受了柏哈利的邀請,去搜尋野生動物和傳說中的松樹;本尼和薇拉往下逛,談論新亞洲藝術博物館的建築;莫非和魯珀特跑開了,兒子很快超過了爸爸,跑到前邊的拐角處。陡峭的岩石上有個洞穴,魯珀特跳過周圍的碎石堆,跨過繩欄,開始往上爬。
石鐘山的詛咒(3)
下邊有中文標誌,寫著“禁止入內!危險!”
雨越下越大,風雨發出呼嘯的怪聲,不斷往峽谷岩石縫裡灌。這是中國版的風神伊歐里斯豎琴。聽聲音可能會聯想到此山為何得名,但實際上是因為山頂的鐘形石頭。但這聲音聽起來確實像鐘聲,大得足以掩蓋人們的喊叫。
“魯珀特!”莫非大喊,卻沒有回答。
“往哪邊走?”
朱瑪琳大聲問柏哈利,柏哈利正上下觀望,瑪琳的喊聲隨同歷史遺留下來的千百萬聲音沉到了谷底。
每個人都像過去十二個世紀裡的人們一樣,開始尋找石鐘山邊上的洞穴和寺廟躲避。
離朱瑪琳、埃斯米和柏哈利最近的是寺廟主院,始建於九世紀的南詔國時期,現在已然不存在了。柏哈利在雨霧中隱約可見到柱子和吊頂,這是一百多年前的清代改建的,又於幾十年前被毀,近年來重新裝修了起來。
這三個落湯雞遊客,跌跌撞撞地跑過小徑,來到一間房子前,卻突然被一幅古代場景驚呆了——
大雨形成了霧簾,一位年輕美麗的姑娘,她戴著頭巾,身穿鮮豔的粉色長衣,向一個小夥子唱歌,而小夥子正含情默默地拉著二胡。
柏哈利等人往前走近了些,唱歌的年輕男女對外來者毫無察覺。
“他們是真人嗎?”埃斯米問。
朱瑪琳什麼也沒說,她想一定是復活了的鬼魂。
那來自古代的女子歌聲漸高,發出神秘有如天籟的顫音,男子也以古老的歌聲附和。真是難以置信的顫音競賽,小夥子走向漂亮姑娘,兩人就像壁畫中走出的幽靈。最後,姑娘靠在小夥子懷裡,宛如提琴返回琴盒,深情相擁。
“你好!”
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柏哈利、朱瑪琳和埃斯米轉頭看時,發現一個穿著粉色職業套裝的女人,正在向他們揮手,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個拿著攝影機,另一個舉著采聲器。原來是售票老頭提到的攝製組。
“哎呀!我們妨礙了你們嗎?”瑪琳回應道,“真對不起——”
攝製組舉著遮雨蓬跑過來,那兩位化了裝的歌唱演員也過來了,男的還抽起了煙。
“沒關係。”攝製組的女人說,“你們是從英國來的嗎?”
“美國來的,”柏哈利回答,指著瑪琳、埃斯米和自己,“從舊金山來。”
“太好了。”
然後她向攝製組和演員翻譯,他們都點頭相互交談。這可急壞了朱瑪琳,她在上海人的家庭長大,懂一些國語,程度差不多和榮小姐懂的英語一樣。她覺得對方好像不高興,說拍攝被搞糟了什麼的。
最後,攝製組的女人用英語說:“我們是電視臺的,正在拍攝紀錄片,拍白族文化和石鐘山的風景,吸引世界各地的遊人前來。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
柏哈利與朱瑪琳相互笑了笑:“當然可以,非常榮幸。”
攝影師擺好架勢,並示意柏哈利和瑪琳向左挪一挪。音響師把采聲器舉到他們頭上。女記者以快速流利的普通話說道:“大家可以看到,石鐘山有著豐富的文化、歷史悠久的古洞穴和美麗的風景,名聲享譽海內外。世界各地的遊人前來,無不為美麗的風景及其教育意義所吸引。這些遊人本可以選擇去巴黎、羅馬、倫敦,或者尼亞加拉瀑布——但是他們選擇了這美麗的石鐘山。我們看一看其中兩位,是從美國舊金山來的幸福家庭。”
她換成了英語:“先生、女士,請談談你們對石鐘山和這裡寺廟的感想。”
“這裡非常美,”瑪琳說,“連在雨中都美。”
她不知道該看鏡頭還是該看採訪者,所以她兩個都看,眼睛來來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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