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營房。他打著酒嗝,摸黑關了房門,把集中營裡本來就黯淡的一點月光關在了門外,屋裡伸手不見五指,透明的噴散著香氣的白蘭地烈酒,此刻在他的胃袋裡上下翻滾,兇湧澎湃,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燒的他口乾舌燥,心裡難受,渾身的肌膚像著了火一樣。他將那株開著紅色花蕾的敗葉草扔在床頭,坐在床邊,一件一件脫軍裝,最後連內衣內褲也脫下來,一古腦兒扔在靠床的長沙發上,就把身子一挺鑽進了被窩。然而,他剛往被窩裡一躺,就差點驚叫起來:上帝啊,他的被窩裡躺著一個魚一樣光溜溜一絲不掛的女人。
漢斯·科赫呼地一聲從床上坐起,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生光,酒驚醒了一大半。忍著大醉後的昏沉,他本能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支閃著藍幽幽鋼鐵微光的手槍,警惕地問:“誰?”
被子裡的女人,伸出雪白的胳臂,用手推開那黑洞洞的槍口,故作矯情地說:“是我,你的依爾斯·卜莉……”
依爾斯·卜莉,敗葉草,黃色的長絲巾,赤裸著上身的肥豬一樣醜陋的“肥蠍子”威廉·達拉第,背襯著藍天的山毛櫸,隨風搖曵的松樹林了,飛雪濺玉的瀑布,細密的羊齒小草,醉人的敗葉草,夢一樣透明的懸鉤子,還有男女野合時歡快亢奮的銳叫,紅色的花,淡黃色的花,白色的花,紫色的花,全都在漢斯·科赫的記憶中,隨風搖曵起來,五顏六色的花粉如雨霧一樣,到處瀰漫著沉悶的花香。
“啪”一聲,漢斯·科赫拉亮了屋裡的燈。雪亮的燈光映照著對面牆壁上的一張油畫。這張油畫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威尼斯畫派最傑出的代表,一生為歐洲王室作畫的著名畫家提香的代表作《烏比諾的維納斯》。畫面上,裸臥的維納斯,右手輕攏著枕邊的一束淡紅色的夜來香花瓣,左手很自然地放在女人最隱秘,最具誘惑力的地方。堅挺、圓潤的乳房,白晰優美的人體曲線,臥睡的小狗,閃爍著十七世紀文化底色的香檀木牆櫃,淡黃色的質感很好的絲綢床單,還有那有些垂落的鮮紅的裙裾,整幅畫色彩與光線豐富濃厚,構圖新穎別緻,具有積極向上的浪溫氣息,是唯美主義的理想境界。
漢斯·科赫冷冷地看了一眼被窩裡的女人,收回手槍,傲慢地說:“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小鴿子?”
依爾斯·卜莉像一隻發情的春貓,一雙細而長的眼睛,放射出幽幽的綠光,她把臉偎在漢斯·科赫赤裸的胸前,用微微翹起的鼻子蹭著他的肌膚,喃喃地說:“不會錯的,我不會錯,在集中營裡,只有這屋子裡的主人還有點人性。”
想起依爾斯·卜莉與威廉·達拉第在人跡罕至的松樹林裡偷情的情景,漢斯·科赫的心裡就像吞了一隻紅翅膀的綠頭蒼蠅。他從鼻孔擠出一聲冷笑:“哼,有人性的屋子好像是威廉·達拉第的房間吧!”
女人被刺了個大紅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和他有點關係,但那是迫不得已的一點露水情緣,真正佔據我心靈的男人只有你,唯有你!”
“有點關係,恐怕不是一般的關係吧?”
“漢斯·科赫先生,請你尊重我的人格,我是在夜總會里當過脫衣舞娘,但那並不證明我是一個生活放蕩的女人。”
“人格?!在這隨便可以殺人的集中營,誰還有人格?”漢斯·科赫越說越激動,一張英俊的臉氣地漲紅:“哪些女戰俘,哪個不年輕?哪一個不處在青春的花季?然而,你們掄起鞭子就抽,舉槍就打,多少如花的生命香消玉碎了,誰給她們談起過人格?”
“你真是不可思議!竟然憐惜那些從敵對國俘虜的女人?那不是戰爭的需要嗎?我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配合元首的總體戰略部署。何況女戰俘,她們根本不是人,是一群曾經用刀槍同日耳曼人打仗的雌性動物。對這些女人根本用不著憐憫和同情。”
“滾!”漢斯·科赫指著門,聲色俱厲地吼道:“滾,給我滾,滾出去!”
依爾斯·卜莉不明白,這個佩戴著上尉軍銜的納粹軍醫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她有些害怕。但依爾斯·卜莉很快就鎮靜下來,心想:我這是怎麼啦?為什麼怕他?有瓦爾德·朱力上校撐腰,我怕誰?!依爾斯·卜莉呼一聲坐起來,迅速抓起她的白色花襯衣,穿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漸漸狠起來。一邊胡亂地扣鈕釦,一邊憤憤不平地說:“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朱力上校命令我,誰願意理你這個四隻眼!”
“什麼?是瓦爾德·朱力讓你來的?”
“你以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來的?”
“你以為抬出朱力我就怕了,今晚就是元首來了,我也不和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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