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高高擎了起來。啤酒溢位了杯沿,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姐姐驚愕地盯著他。
身旁圍過來一些人。
馮英華起先一怔,隨而笑容滿面地一點頭,回身拿起一杯桔子汁,和矯楠的啤酒杯輕輕一碰,“!”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好,矯楠,我同你幹!”
“慢著!”矯楠的臉一板道。
“大弟,你……”姐姐低聲喚著。
矯光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扶住了矯楠。
矯楠的酒杯朝矯靜一晃:“從今往後,你要是敢欺負我的姐姐,我就叫你像這隻杯子一樣!”
“咣”一聲,矯楠使出全身的力氣,把盛滿啤酒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怕被酒液濺髒衣裳,人們驚叫著四散退去。矯楠只看到姐姐和姐夫全在一瞬間慌了,便把滿屋的惶恐撇在身後,一甩矯光的手臂,奪門衝向樓梯。
“哥哥,有電梯!”矯光追上來,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臂,把他架進了正在上人的電梯。
電梯門關了,徐徐地往下降落、降落。
矯楠只覺得全身在發熱,他的心彷彿也跟著下降的電梯,在往深淵裡沉落、沉落。他真願意這樣一直往下沉、沉。
在矯光的架扶下,步出淮海飯店,剛在人行道上走出十幾步,迎面過來的一對情侶,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正要發作,一個熟悉的沙喉嚨朝他喊了起來:
“矯楠,矯楠,一回上海你就不認識我了?”
矯楠穩住腳步,定定神望去,和他同一知青點的聶潔穿一件海虎絨大衣,手挽著身旁一位比她矮半頭的男子,正朝他笑哩。
“噢,你也回來了?”
“是啊!那鬼地方,是人呆得住的嗎。悶得老阿姐心裡都要生蛆了。喂,你混得好嗎?”
“好個屁!”
“不動動腦筋離開貴州鄉下?”
“有啥辦法,”矯楠帶著酒意咕噥著,“鬼的辦法……”
“哈哈,真是阿木靈,告訴你,你們那個同班同學,在下腳壩插隊的宗玉蘇,還在動腦筋回上海呢!”
“真的?”
“騙你我就被電車軋死。動動腦筋吧,矯楠,別傻呵呵光是等人家安排我們的命運。再見!”
她朝矯楠揮揮手,緊緊地挽著那個比她矮的男人,扭著屁股走了。
矯楠腳步打花地繼續往前走去,前頭就是“大世界”,楊文河跟阿鄉吹牛時吹得天花亂墜的娛樂場所,現在它的大鐵門緊閉著,門前冷冷清清。只因為是市中心大十字路口,燈光要明亮輝煌得多。
過延安路的時候,矯楠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語著:“宗玉蘇在動腦筋回上海,她要離開那兒……”
“哥哥,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啊?”矯光問。
他沒有回答,顯然沉浸在困惑的思緒中。
從外灘方向刮來一陣風,他不由縮起了脖子,是酒喝得太多了吧,好冷啊。
六
真是難得,我醒得這麼早,太陽昇起得這麼早。在冬末春初,這真是難得的。尤其是在我居住的這間底層的小屋裡。陽光竟然也能透過外面加了層鉛絲網的窗戶射進來,使得我這間小小的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驟然亮堂起來,我莫名地高興起來。
是不是老天爺打聽到了,我今天要在這間小屋裡相親呢。
這是個好兆頭。不論怎麼說,這總是個好的預兆。
。 想看書來
小引(23)
爸爸的信上寫得很肯定,今天,男方陸朝龍要到瑞仁裡六十四號來,他對上海很熟悉,不用去接他,不用擔心他找不到,他會找上門來的。他經常來上海。
我懷著急切的,甚至可以說是焦灼的心情等待著他的到來。早在幾天前,我就在屈指計算著、盼著今天的早日到來。
這個人的臉我已經看熟了,五官端正,一對眼睛很有神采,瞅人很執著,整個臉部給人一個剛毅的感覺。一個挺有力氣的男子漢。
當然這只是照片上的印象。由爸爸的信裡轉來的這張小小的二寸照片,我不知端詳了多少遍,瞅了多少道了,除了有多少根頭髮我沒數之外,這張臉上的每一處我都細緻地作了觀察。
我在心頭拿定了主意,這是爸爸關照我的,拿不定主意就不必見。我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對爸爸也說了,只要本人形象和照片的差距不大,我願意嫁給他。
“相親”、“嫁人”,這些字眼現在從我嘴裡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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