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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爸爸又說了陸朝龍的意思,他無意在寬橋公社的範圍內找物件,他還是希望在市區找,即使市區的姑娘不願意,哪怕是市區出去插隊的也可以。
我早猜著了。爸爸一談這個話題,我就猜到了。但我沉默著,我在忖度,也許,這並不是幹校的同志主動跟爸爸談的,而是爸爸託人找的門路。
“你看呢?玉蘇。聽你講過那一番遭遇,我考慮,你再回貴州歇涼寨去,不合適。”
“等哥哥回來,一起商量。”
爸爸皺皺眉頭:“大年夜不到,他不會回來的。”
“會的。我特地寫了信去。”
“他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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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引(25)
“沒有。沒有回信不更說明他要回來嘛。今天不來,可能是買不到船票,可能是輪到他值班。”
“但願……”
我真恨哥哥,過春節他也不回來,我兩年回家一次,他都不願回來同我團聚。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爸爸,他畢竟比我更瞭解自己的兒子,早知道哥哥不會回來了。
年初四那天,中學裡的同班同學陳谷康倒找上門來了,他說他同哥哥都在前哨農場,兩個連隊緊挨著,棉花地接棉花地,只隔著一座橋。他說是哥哥請他來的,給我捎來十塊錢,要我過了春節多住些日子再走,他力爭在節後回來。
“那他春節為啥不回來?”
“值班吧。每個連隊規定了必須留下多少人,要不,整個農場就走空了。”
我心裡仍對哥哥老大不滿,人家有正經大事要同他商量,他倒請個人上門一趟,丟下十塊錢就算完事。不過想到陳谷康同哥哥畢竟是兩個連隊的,也許並不熟悉,我也不便多說了。
陳谷康倒混得不錯,當副排長了。他說,只等他爸爸的問題一朝解決,他的黨員就能批下來。現在,支部大會已透過,報到場黨委去了。瞅他說話時眉飛色舞的神態,我不由聯想到他當紅衛兵團頭頭時的神氣勁兒。看來,人的年紀會逐步增長,但個性中一些基本的東西,卻不容易改變。
“你呢,近況如何?”講完了自己,他倒還關心地問起我來,雖然儘量抑制著居高臨下的神態,仍不由自主顯露點自得之態,“怎麼會到貴州去插隊落戶的?”
“你們去崇明的,走得早,不知道。”我嘆息了一聲,“那條接受再教育的最高指示一發表,不管原先是什麼檔次的,統統都得上山下鄉,插隊落戶,‘一片紅’。”
“你就不能賴一賴嗎。”陳谷康真切地道,“有些人賴著,不也由外農賴到市農來了。”
我只得苦笑笑:“那時……媽媽死了,爸爸又在隔離審查,我哪裡賴得住……”說著,我的眼裡湧起了淚,我極力剋制著,瞥了坐在角落裡的爸爸一眼。
他一直像不存在似的坐在那裡。
陳谷康唉嘆了一聲,不無惋惜地說:“早曉得,你該學我的樣,主動要求去崇明。”
這倒是句大實話。可在當時,畢業分配有四個檔次,我是家中老小,有希望在城裡工作。哪會有他這樣的目光呢。
陳谷康走了之後,爸爸問我:“你為啥不把自己那件事,和他商量商量?”
爸爸的心情真有些急迫了,他是男生,雖是老同學,卻也有幾年不見,我哪裡講得出口。我說:
“他又能給我出什麼餿主意?”
“我從旁觀察,覺得這位同學是很有些腦筋的。”
聽得出,爸爸對陳谷康還頗欣賞呢。
春節過去了,爸爸又要回幹校去,我去送他。臨上車前,他斟酌地對我道:
“陸朝龍那件事,我看是不是這樣,我先向他索要一張相片……”
我瞅了爸爸一眼,他正用一雙憂鬱的目光徵詢地望著我。清晨的風很大,司機按響了喇叭,有一個小姑娘在車廂那邊哭著喊媽媽,腳踏車鈴聲響得像潮水。
我朝爸爸點了點頭,說聲再見,急促地轉身走了。我不能不對爸爸點頭,我曉得他希望我答應,況且,他是為了我擺脫厄運、擺脫困境。近幾年來,他是老了,確確實實老了。
於是照片寄來了,於是有了今天這一番安排。當事態一步一步往前進展時,我的羞澀,姑娘不點自通的固有的矜持,都消失殆盡了。有的只是實際利益的權衡,只是透過這次相親和結合能給我的命運帶來轉機的考慮。爸爸是對的,在發生了雨夜那件事之後,難道我還能回到歇涼寨去嗎?在吳大中這個土皇帝的權力範圍之內,難道我還能過太太平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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