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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依小人一件事,俺就敢當這個押送官。咱們不要車子,也不要旗幟,不把聲勢搞得那麼大。只把禮物分成十餘副擔子,找十個壯健的廂禁軍,都裝扮成挑夫挑著。小人打扮成客人帶隊,連夜秘密出發,悄悄上東京交付,這樣才比較安全。梁中書說:那也行,就按你說的辦!但夫人也有一擔禮物,想另外送給府中的寶眷,就叫奶公謝都管和兩個虞候,與你一同去吧。
哪知楊志一聽,又說:恩相,楊志不去了。這十擔禮物的責任都在小人身上,要是隻有士兵們挑擔子,那路途上就是俺楊志當家,想早走,就早走;想晚走,就晚走;想住就住,想歇就歇;一切都有俺楊志指揮安排。現在又叫老都管和虞候同小人去,他原是太師府門下的奶公,倘若路上與小人彆拗起來,俺怎敢和他爭執?如果把大事耽誤了,到那時叫俺怎麼解釋得清楚?
四、我對青面獸楊志的做派看不慣
當時,我和兩個虞侯聽了,心裡都覺得很不是滋味兒。尤其是對於我來說覺得更彆扭:不錯,我是太師府裡的老家人,我妻子是蔡婦人的奶媽,我是奶公都管,有一定的資歷和地位。但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個“下人”的身份,多年以來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忠厚待人,從沒幹過欺上壓下的事兒。不信的話,你可以私下打聽一下我的為人怎樣?威信怎樣?現在,押送生辰綱的隊伍還沒有出發,咱們還沒有成為搭檔,你楊志怎麼就知道我們會不聽你的指揮?難道我們不想順利完成任務,得到嘉獎?難道我們就是想讓財物被賊人劫持走嗎?這隻能說明你楊志恃才傲物,目中無人,耍得偏大。並且,楊志還當場逼著梁中書對我和兩個虞候交代說:楊志提轄情願接受委任,押送生辰綱十一擔金珠寶貝,到東京太師府交割,這責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一路上的吃住行,都要聽他的話,不要和他彆拗。夫人交代的事情,你們三人要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不要出什麼差錯。
這不明擺著辱我的老面皮,成心給我添堵來著?在中書大人面前,我唯唯諾諾,那是因為人家是主人,我端著人家的飯碗,你楊志算個什麼東西?既然你不把夥計們當人,夥計們就把你當鳥。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五、酷暑天氣,我們開始上路
第二天五更,我們早早的檢查了這次生辰綱的貨物數量,共十一副擔子,挑了十一個壯健的廂禁軍,都打扮成趕路的挑夫。我打扮成個客人的樣子,兩個虞候打扮成我的僕人。大家再看看楊志吧:頭戴著竹涼笠兒,身穿著青紗衫子,繫著纏帶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條朴刀,手裡還握著幾根藤條。我心裡說,你沒當過押送官怎麼的?身上穿那麼光鮮幹什麼?當自己走親戚呀!你手裡拿著藤條,虎視眈眈,都把夥計們當什麼了!
我們十五人出發的時候正是五月半天氣,晴空萬里無雲,陣陣熱浪襲人,酷熱難行。我不僅想起了昔日吳七郡王的詩句:
玉屏四下朱闌繞,簇簇游魚戲萍藻。
簟鋪八尺白蝦鬚,頭枕一枚紅瑪瑙。
六龍懼熱不敢行,海水煎沸蓬萊島。
公子猶嫌扇力微,行人正在紅塵道。
這首詩的大意是說,炎天暑月,公子王孫們在涼亭上、水閣中浸著浮瓜沉李,調著冰雪蓮藕避暑,還嫌天熱難耐;可憐客人們為了那些微名薄利,雖然沒有枷鎖拘縛,卻在三伏天裡,冒著炎炎酷暑艱難在路途中前行。這種為人的艱難,出身官宦門第的楊志是絕對體會不到的。
我們剛出發的那幾天,行程安排是:起五更趁清早涼快趕路,到中午天熱時就休息,半下午涼快了再趕一程路,然後住店睡覺。大家倒也沒覺得有什麼承受不了的!
六、楊志的做法違反常規,還不近人情
大概走了六七天後,道路漸漸偏僻起來,沿途都是山路,住戶越來越少,連路上的行人也稀少起來。楊志這時卻一反常規,要大家辰時起身,申時住店休息;也就是說天熱時趕路,涼快時反而休息。可憐那十一個廂禁軍,肩上擔著沉重的擔子,天氣熱得走不動路,一看見樹林子,就想去休息一下,楊志卻趕著催促著叫大家快走。要是誰還停著不走,楊志輕則痛罵,重則藤條抽打。我是空手走路,稍微好受些;兩個虞候揹著包裹行李,累得呼哧呼哧喘氣,跟不上趟。
楊志著急起來,就訓斥他們說:你兩個怎麼一點也不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這天大的責任都在俺肩上,你們不替灑家打這些士兵,卻跟在背後慢慢地挨,這路上可不是讓你們玩耍的地方!倆虞候說:不是我兩個成心走得那麼慢,實在是熱得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