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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幸虧有這些普遍信念,每個時代的人都在一個由相似的傳統、意見和習慣組成的基本環境中成長,他們不能擺脫這些東西的檢桔。人的行為首先受他們的信念支配,也受由這些信念所形成的習慣支配。這些信念調整著我們生活中最無足輕重的行動,最具獨立性的精神也擺脫不了它們的影響。在不知不覺中支配著人們頭腦的暴政,是惟一真正的暴政,因為你無法同它作戰。不錯,提比略今成吉思汗和拿破崙都是可怕的暴君,但是躺在墳墓深處的摩西、佛祖、耶穌和穆罕默德,對人類實行著更深刻的專制統治。利用密謀可以推翻一個暴君,而反對牢固的信念又有什麼可資利用?在同羅馬天主教的暴力對抗中,最終屈服的是法國大革命,儘管群體的同情顯然是在它這一邊,儘管它採用了像宗教法庭一樣無情的破壞手段。人類所知道的惟一真正的暴君,歷來就是他們對死人的懷念或他們為自己編織出來的幻想。
普遍的信念從哲學上說往往十分荒謬,但這從來不會成為它們獲勝的障礙。當然,如果這些信念缺少了提供某種神奇的荒謬性這一條件,它們也不可能獲勝。因此,今天的社會主義信念雖有明顯的破綻,這並沒有阻止它們贏得群眾。這種思考得出的推一結論是,和所有宗教信仰相比,其實它只能算是等而下之的信仰,因為前者所提供的幸福理想只能實現於來世,因此也無法反駁它,而社會主義的幸福理想要在現世得到落實,因而只要有人想努力實現這種理想,它的許諾的空洞無物立刻就會暴露無遺,從而使這種新信仰身敗名裂。因此,它的力量的增長也只能到它獲得勝利,開始實現自身的那天為止。由於這個原因,這種新宗教雖然像過去所有的宗教一樣,也以產生破壞性影響為起點,但是將來它並不能發揮創造性的作用。
(2)群體意見的多變
以上我們闡述了牢固信念的力量,不過在這個基礎的表面,還會生長出一些不斷生生滅滅的意見、觀念和思想。其中一些也許朝生暮死,較重要的也不會比一代人的壽命更長。我們已經指出,這種意見的變化有時不過是些表面現象,它們總是受到某些種族意識的影響。例如在評價法國政治制度時我們說明,各政黨表面上看極為不同——保莫派、激進派、帝國主義者、社會主義者等等,但是它們都有著一個絕對一致的理想,並且這個理想完全是由法蘭西民族的精神結構決定的,因為在另一些民族中,在相同的名稱下會看到一些完全相反的理想。無論是給那些意見所起的名稱,還是其騙人的用法,都不會改變事物的本質。大革命時代的人飽受拉丁文學的薰陶,他們的眼睛只盯著羅馬共和國,採用它的法律、它的權標、它的法施,但他們並沒有變成羅馬人,因為後者是處在一個有著強大的歷史意義的帝國的統治之下。哲學家的任務,就是研究古代的信念在其表面變化背後有什麼東西支撐著它們,在不斷變化的意見中找出受普遍信念和種族特性決定的成分。
如果不做這種哲學上的檢驗,人們會以為群眾經常隨意改變他們的政治或宗教信念。一切歷史,無論是政治的、宗教的、藝術的或文學的歷史,似乎都證明了事情就是如此。作為例證,讓我們來看看法國曆史上非常短暫的一個時期,即1790到1820年這30年的時間,這也正好是一代人的時間。在這段時間,我們看到,最初是保皇派的群體變得十分革命,然後成為極端的帝國主義者,最後又變成了君主制的支持者。在宗教問題上,他們在這段時間從天主教倒向無神論,然後倒向自然神論,最後又回到了最堅定的天主教立場。這些變化不只發生在群眾中,而且發生在他們的領導者中。我們吃驚地發現,國民公會中的一些要人,國王的死敵、既不信上帝也不信主子的人,竟會變成拿破崙恭順的奴僕,在路易十八的統治下,又手持蠟燭虔誠地走在宗教隊伍中間。
在以後的刀年裡,群眾的意見又發生了無數次變化。本世紀初〃背信棄義的英國佬〃在拿破崙的繼承者統治時期,成了法國的盟友。兩度受到法國入侵的俄國,以滿意的心情看著法國倒退,也變成了它的朋友。
在文學、藝術和哲學中,接下來的意見變化更為迅速。浪漫主義、自然主義和神秘主義等等,輪番登場,生生滅滅。昨天還受著吹捧的藝術家和作家,明天就會被人痛加責罵。
但是,當我們深入分析所有這些表面的變化時,我們發現了什麼?一切與民族的普遍信念和情感相修的東西,都沒有持久力,逆流不久便又回到了主河道。與種族的任何普遍信念或情感全無關係,從而不可能具有穩定性的意見,只能聽任機遇的擺佈,或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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