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謀人事(第1/4 頁)
江四九對他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也相信他不會拿曹昂的命來開玩笑,當即道:“荀先生,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荀彧微微一笑,轉過身,又回頭道:“但天色已晚,你我此時已不能在街上經過了。”
江四九點頭道:“我明白!”
隨即跟上荀彧,走進一團漆黑的室內。
荀彧腳步不停,口中道:“此地乃我的暫歇之所。”說著,不知從哪裡燃起了一根蠟燭,回身交到了江四九的手中。
江四九手舉蠟燭,眼睛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適應了由暗而亮,她奇道:“荀先生,你就住在這裡?”
荀彧搖頭:“只是偶爾來住一兩次。”
江四九看見室內的擺設雖簡單卻清奇,幾整席正,几上書累數尺,牆上仍懸著一架古琴,心中暗歎。想起那時在潁川的事,如果他沒有欺騙自己,也許自己已和曹昂相守數年,不至於有造成終生遺憾的可能。
也許還有和他還有郭嘉成為好友的可能。
她將蠟燭放在燭臺之上,清輝頓時彌散了整個房間。
荀彧卻重又托起燭臺,放在她的掌心:“此宅只有一間臥房,你進去歇息,我在燭下觀書。”
江四九也不推辭:“多謝荀先生。”
她穿過堂屋,進了內室,放下了布簾。
簾外,清光又起,那是荀彧重新又點上了一根蠟燭。
屋外響起了梆子聲,已到二更。
時光荏苒。
光陰催促著每一天的日升月落,也催促著每一個人邁向暮年與死亡。想做的事如此之多,可是時光的流逝卻不能不讓人產生一種來日無多的緊迫感。
尤其在愛侶還不知前途如何的情況下,江四九的心境更無措到難以安頓。
她睡不著。
更不敢睡。
彷彿睡了之後就會有什麼難以挽回的敗局發生,所以儘管這是寂靜得近乎死亡的夜,但她覺得這夜彷彿燃起了可怕的黑火。
她將蠟燭吹滅。
鼻尖飄過一股焦枯的味道。
她抱著已出鞘的鋼刀,和衣靠牆而坐——那荀彧讓出的軟榻,似乎與她格格不入。也許只有堅冷的地面堪與自己的心情和處境相配。
她的內心,種種念頭,種種猜測,更是紛至沓來。
尤為頭疼的是,她越是想要記起在現代時曹昂到底經歷了什麼,卻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為什麼不想記起的事總是難以擺脫,想要記住的事,卻又常常忘記?
而且,就算她此刻想起了些什麼,是不是真能改變些什麼、挽救些什麼?
她不知道。
她只感覺到內心的沉重,整個人身上彷彿揹負了一座山。
簾外,忽然燭光一閃。
更聲再起,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就在複雜的心緒中度過了。
熬過了。
簾外的燭光移近,一個人影也小而大地閃過。
“江小姐?”
江四九聽出來,那是荀彧的聲音。
她本想回答,但不知為何,內心突起了一陣奇特的震顫,促使她沒有回答他的話。
因為荀彧並不像是有事叫她,卻像是對她有所試探。
“你睡了嗎?”
燭光又閃,簾子被人掀了起來。
江四九急忙閉目假寐。她調勻呼吸,用在戰陣、軍旅之中鍛煉出來的技巧,來迷惑荀彧。
她感到荀彧就如同過去一樣,仍然在輕視她,即便他看出她已經與過去有了改變,但仍不相信她有能力能騙過他。
或者,即便她有能力騙過他,那也影響不了什麼大局。
他好像仍有成竹在胸,有著能玩弄人於鼓掌之中的自信。
江四九知道,他這自信來源於曹操以及曹昂對他的極度信任。
燭光迫近了她的臉。
江四九裝作自熟睡中有些驚醒,眉頭皺了起來,身體也不安地動了兩下,但眼睛依然閉著,並沒有完全醒來。
兩道目光如利刃,刺在她閉著的眼皮上。
接著,一把像是壓低了的聲音道:“我真奇怪,在這種情形之下,你怎麼還能睡得著?”
江四九呼吸不變,眉頭輕聳,做出即將醒來的樣子。
那聲音壓得更低,耳語一般地道:“也是,你所做的一切,除了擾亂這世間的正常秩序之外,根本於事無補——無論你是睡是醒,都改變不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