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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絕對寡言少語的少女在我的宿舍住了大約一個星期。她每天睡過中午才醒,吃完飯便吸菸,呆呆地看書,看電視,時而同我進行索然無味的性交。她惟一的持有物是那個白帆布包,裡邊裝有質地厚些的風衣、兩件T恤、一條牛仔褲、三條髒乎乎的內褲和一包衛生帶。
“從哪兒來的?”有一次我問她。
“你不知道的地方。”如此言畢,便再不肯開口。
一天我從自選商場抱著食品袋回來時,她已不見了,那個白帆布包也沒有了。此外還少了幾樣東西:
桌上扔著的一點零鈔、一條香菸以及我的剛剛洗過的T恤。桌上放著一張留言條樣的從筆記本撕下的紙條,上面只寫著一句話:“討厭的傢伙。”想必指我。
第三個是在大學圖書館認識的法文專業女生。轉年春天她在網球場旁邊一處好不淒涼的雜木林裡上吊死了。屍體直到開學才被發現,整整在風中搖擺了兩個星期。如今一到黃昏,再沒有人走近那座樹林。(《聽風的歌》)
10。村上春樹書中“另類”的我…
村上的作品裡,青春常與死亡、頹廢、性為伴,淡淡的憂傷透過並不憂傷的文字帶著青春的困惑。
20年前,春樹的作品誕生時,正好是學生運動尾聲、落幕的時代,在春樹之前的時代年輕人是參與的、獻身的時代,但是突然缺乏足以投身的物件,一瞬之間變成無可關心參與的時代。現在40歲左右的日本人在春樹初期的“我”誕生時的70年代末期,正無所事事地在校園中安靜地度日,萬事不必過於heavy地去想的“我”的出現,對他們帶來強烈的衝擊。70年代的美國,西海岸的氣氛首次在文學作品中得到肯定、正面的描寫,日本的傳統被吹得無影無蹤,這樣的小說在當時是空前的。
(2)新奇的話語
村上春樹在語言風格的表現上是獨具特色的,譬如奇妙的比喻,他用的比喻總是天馬行空,不按牌理出牌,但能給人很深的印象和新奇感,畫面感還強,常常出乎人的意料,細品不僅令人莞爾、回味,而且幽默俏皮、可愛至極。
不妨一起來品味幾段《挪威的森林》裡渡邊和綠子之間妙趣橫生的對話:
“喂,喂喂,說點什麼呀!”綠子把臉埋在我胸前說。
“說什麼?”
“什麼都行,只要我聽著心裡舒坦。”
“可愛極了!”
“綠子,”她說,“要加上名字。”
“可愛極了,綠子。”我補充道。
“極了是怎麼個程度?”
“山崩海枯那樣可愛。”
綠子揚臉看看我:“你用詞倒還不同凡響。”
“給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暖融融的。”我笑道。
“來句更棒的。”
“最最喜歡你,綠子,”
“什麼程度?”
“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
“春天的熊?”綠子再次揚起臉,“什麼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裡,你一個人正走著,對面走來一隻可愛的小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它這麼對你說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塊兒打滾玩好麼?’接著,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順著長滿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說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這麼喜歡你。喜歡你的髮型,好得不得了。”
“如何好法?”
“好得全世界森林裡的樹統統倒在地上。”
“真那樣想?”
“真那樣想。”
“你穿的我都喜歡,你做的、說的、你的走路姿勢、你的醉態我統統喜歡。”
“這樣下去真的可以?”
“也不知道讓你怎麼改好,索性就這樣好了。”
“喜歡我喜歡到什麼程度?”綠子問。
“整個世界森林裡的老虎全都溶化成黃油。”
村上春樹不受傳統的純文學的架構約束而自由寫作,或許也因此沒有獲得他一點也不在乎的芥川獎,但是他確實捕捉了活在都市文明中人的感覺,擁有超越文壇而直接向讀者傾訴的力量。
不拿芥川獎則在文壇評價低,這是文壇式的思考。日本文壇其實很後悔沒將春樹拉進來,讓春樹逍遙在外,是日本文壇百年來最嚴重的錯誤。在日本的文學界若有一天沒有村上春樹便持續不下去。
另一方面,20年來一直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