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頁)
可心裡卻是同樣明白,消逝而去的時光,總會在不經意間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跡。無論是額間淺淺的皺紋,還是嘴角新蓄的那抹髭鬚,彷彿都在時刻提醒著,沒有人會再是曾經天真的年紀。
“對了,四哥在嗎?”十四止住笑聲,終於言明瞭他的來意。
“啊!”我著意的愣了一下,“王爺這回子還沒到家呢。十四爺沒在朝上遇見嗎?”
“見,是見到了,不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就又從府裡過來了。”十四支吾著,眼光也不自覺地看向了別處。
“這樣吧,十四叔先去書齋坐坐,估摸著王爺也快回來了。”
“也好,我也順便看看四哥打理的園子。”十四的眼神有些閃爍,竟沒有注意到我話中稱呼的變化。
“小喬,帶十四爺去書齋,好生伺候著。”我輕瞄了他一眼,大約已經猜出了他的來意。
“那…”十四一愣,似乎終於留意到了自己待遇上的變化。
“噢,我還真是差點忘了,十四叔難得來一次,晚上就別走了,我去叫廚房炒幾個好菜,你們哥倆兒好好喝兩盅。”
“那,那可是給嫂子添麻煩了。”十四黑著臉,有些不大情願的答應著。
看著十四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赤霞燦燦的牡丹叢中,我竟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剛才不得以才騙了他,四爺在家,只不過是還抽不出時間見他。
自從五月丁巳,傳來策旺阿拉布坦率6000人馬攻陷拉薩城,拉藏汗被殺身亡,達賴、班禪被拘禁的訊息,就開始有人陸續到府遊說四爺出征或是支援其他的皇子出征。平常那些個不相干,都被他的一幅冷麵孔倔了出去,可今天,他人還留在杏花春館裡勸慰一門心思想要出征的十三,王掞師傅就已經找上門來了,再加上個十四,真是哪一個都不好打發呀!
可話又說回來,平藏建功,收復拉薩,如此誘人的功勞放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本就不同於以往,自然也難怪後人會把大將軍王那頂帽子看得如此之重。只要能等得凱歌奏響,無論是為爭儲大業添磚加瓦,還是重拾昔日的輝煌,應該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冷不丁一個胖胖的小臉從旁邊竄了出來,抱住我的大腿笑嘻嘻的說:“大灰狼終究還是沒抓住聰明的小豬。”
我放下煩亂的思緒,沒好氣的道:“小豬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所以才沒被大灰狼抓到?”
他咬著手指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後很馬屁地說:“不對,是大灰狼很仁慈的放過了小豬。”
這小子,倒還識相。我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一把抱起他,一邊走一邊說:“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準備和狼爸爸好好商量一下,到底晚餐是紅燒小豬還是清蒸小豬。”
過了石橋便是梧桐院,未及走近,就遠遠瞧見門口的一個小太監飛快地進了院子。不覺一笑,原來今天是又有人來“探子”了。自從弘曆兩歲的時候,四爺就叫奶媽子帶著他搬到我的院子裡,與弘晝一同撫養。也自打那一天起,每當我帶著弘晝出去的時候,就會有人悄悄走進元壽阿哥的小跨院…
記得當初想過很久,想過製造一個出其不意的機會“碰到”她,奚落她;想過吩咐所有的下人,不允許她再踏入院子一步;或者,我應該故作大方的去說服四爺,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講幾句阿哥還小,親孃又是多麼的不可替代。。。等等諸如此類的道理。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做。
也許總會有一些事情,是每個人一直在想,在思索,卻從來也沒有付諸行動的。
其實,我也是個很懶惰的人。
八歲的弘曆身量還未長足,相貌卻很清秀,書房的師傅們總是誇他天資聰穎,他卻從不張揚,待人接物也是徇徇儒雅,只是與弘晝相比,少了幾分男孩子的任性和淘氣。見他頎身玉立在窗前,正望著院子一側的角門,痴痴的發愣。
“弘曆想什麼呢,這麼用心?”我放下懷裡的寶貝,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玉姨回來了。”他有些不捨的轉過頭,卻已收了方才臉上的神色,“沒什麼,我不過是在琢磨師傅今天講的功課。”
“師傅講到論語哪一篇了,說出來聽聽。” 我有些驚訝於他的心思竟轉換得如此之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不禁饒有興味的問道。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原來是為政篇中的一段,看來這小子真不愧是天生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