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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長城很容易看得出來是修繕過的,寬闊平坦,和八達嶺的長城差不多。天氣並不好,烏雲密佈,天空彷彿觸手可及,幸好油菜有颳風,遊人寥寥,走了一段之後,終於遇上了一個大學生團,七八個人,都揹著大大的登山包,還帶著相機三角架,吵吵嚷嚷十分熱鬧。
她休息了一下又往前走,不久後這又學生就超過了她,學生跟她揮手:“嗨!”
她也揮揮手:“嗨!”
那群學生走得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起伏的城牆上。山勢開始陡峭,她專心致志開始爬山,最開始沒有多少技巧,後來慢慢想起易長寧當初教她的一些經驗,知道怎麼樣能省力。終於登上一個山頭,站在敵樓上,頓時有種前所未有的霍然開朗。
天地蒼茫,只有不斷延伸向前的城牆,一個山頭比一個山頭更高,一座敵樓比一座敵樓更險峻。她一路走著,並不覺得吃力,也不知道到底走出了多遠,反正經過了好幾個敵樓了,才停下來休息。她喝了一點兒水,站在敵樓上回頭望,只見關山重重,暮色蒼茫,而山河無聲。彷彿天地這間,唯餘她一個人。
很孤獨,可是心胸反倒一片清明。
站得這樣高,極目望去,天與地宏大得令人深切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她繼續朝前走,路越來越窄,許多地方都已經崩塌,上坡的角度越來越陡,有一段城牆簡直近乎豎直垂懸,而且損毀得厲害,彷彿被誰拆成了一條廢磚堆,就那樣從山頭傾瀉著鋪下來。她只好手足並用爬上去,剛剛爬到一半,臉上突然一涼,原來是下雪了。
萬點雪花被風捲過山間,整個天地頓時籠進白濛濛的雪簾中,無數片六角飛花落下來。蒼灰色的山脊在一點點變得淺白。天快黑了,她開始猶豫,回去是來不及了,也沒有可能。入夜後也許會結冰,她要趕緊想辦法把帳篷支起來,然後生火,最好是可以追上那群學生,跟他們在一起比較安全。
沒有退路,唯有希望儘快抵達下一個敵樓。她記得上次來時,見到不少儲存相對完好的敵樓,可以供紮營用。她剛才經過的敵樓也有儲存很好的,比老百姓家的房子可牢固許多,城磚厚得連風聲都聽不見。她把頭燈找開,一步步往前走,下雪路滑,她不習慣戴手套,總抓不牢城磚,她咬了咬牙,把手套摘下來,開始徒手摸索。
很冷,雪越下越大,而山勢越來越陡,她爬得越來越慢。
天終於黑下來,風越刮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無數冰冷的雪花飛打在她臉上,她開始覺得冷和餓。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漸漸襲上心頭,或許她永遠沒辦法抵達下一個敵樓,或者下一個敵樓已經坍塌了,或者她今天晚上就要凍花在這山上。。。。。。
她用凍得幾乎發僵的手摸索出巧克力,狠狠咬了一大口,是超市買的普通巧克力,與她平常吃的比利時的、瑞士的手工定製自然有著天壤之別,但現在飢寒交迫,硬是嚥下去。
可可脂的香膩給了她一點力量,她一邊嚼著巧克力一邊往前爬,頭燈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她幾乎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抬起頭來,忽然看到一點亮光。
她以為自己是眼花,可是白茫茫的雪霧中,真的隱約看到一點亮光,在這荒山野城之中,格外醒目。
她抹去撞在臉上的雪花,認真地看,不是海市蜃樓,也不是幻覺,真的有光。
那是敵樓,有人在那裡,或許是另一個徒步者,甚至或許就是那群攝影的學生。
她又吃了一塊巧克力,然後奮力朝那光亮一步步攀爬。她的手凍得快要失去知覺了,腿也越來越沉重,幾乎再也無法邁出一步。
她幾乎真的要絕望了,風把她的每一次呼吸從唇邊捲走,她也許並沒有喊出聲來,可是那聲音在心裡呼喚了千遍萬遍,她的喉嚨裡灌滿了風,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那燈光明明就已經近在眼前,她不能放棄,不能!
當一座幾乎完好的敵樓終於漸漸出現在她頭燈的光圈中時,她差點要哭了。
敵樓裡有火光,還有煮泡麵的味道,隔著這麼遠她都聞到了,是煮泡麵的味道。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了敵樓,樓裡溫暖安全得不可思議,終於沒有了刀割似的北風,終於沒有了打在臉上又癢又痛的雪花。。。。。。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敵樓牆邊支著一頂帳篷,帳篷前生著油爐,小鍋裡煮得快沸了,坐在爐前的人回過頭來,紅紅的火光映著他的臉,忽明忽暗。而外面的風聲雪聲,全都恍如另一個世界。
守守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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