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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家中的事故。”老婆婆道:“說來話長,且慢慢的講。”
此時日已西墜,只見一個小學生從外邊進來,蔣大娘子道:“這是小兒放學回來。”叫過來與岑大姆磕頭。岑夫人看這小學生生得十分清秀,因問:“你今年幾歲了?”答道:“我今年九歲了,是屬龍的。”岑夫人笑道:“好個伶俐的學生,我明日送你兩件東西頑耍。”這邊丫頭已端上飯來,蔣大娘子就叫兒子:“去外邊請你岑家大哥進來一同吃飯。”這小學生往外就跑,不一刻,早把岑公子拉到後邊。蔣婆婆對岑夫人道:“今日你大兄弟不在,慌促中便飯,不要見怪。”岑夫人道:“嬸嬸說哪裡話,只是倒來攪擾。”婆媳二人就陪他母子用過了飯,一同坐下敘談。
此時正是上燈時候,只見外邊報著:“大爺回來了。”岑夫人正站起身來,只聽得外邊一直大笑進來,道:“何家大姐姐想是從雲端裡送將下來了!”及一見面,彼此俱驚容顏非昔。蔣士奇已長了長鬚,若不說明,一時尚難識認——原來蔣士奇與何家姐弟自小至長通家往來,時時見面的,如今隔了二十多年,自然面顏非昔。當時一一見了禮。蔣士奇道:“大姐同令郎不遠千里而來,定有事故!”岑夫人就將避仇探親的原委又備細說了一遍,因道:“若不是有老嬸嬸賢母子,這裡真是舉目無親了。”蔣士奇道:“大姐放心,這是夢想不到你們來的!我母親時常記念你,只因我家下無人,不能遠出探望。可惜何家兄弟壯年夭折,實出意外。其中情節甚多,一言難盡。料得途路辛苦,且歇息幾天,慢慢再說。”又看著岑秀道:“我看世侄青年俊秀,便歷練長途,將來定能克紹書香。”岑夫人道:“他今年十六歲,已經進過學了。”蔣士奇道:“可喜!可喜!將來雲程萬里,正未可量。”岑夫人道:“他年幼無知,還要尊長教誨才是,不要如此說。”蔣士奇道:“這也是實話。我這東邊書房頗覺清靜,大姐是知道的。如今裡邊又添蓋了三間,若不嫌簡褻,大姐與賢侄就可在內居住,裡邊書籍頗多,又不妨大侄的誦讀。後邊側門貼近這上房,清茶淡飯,俱可在此同餐。若大姐嫌不便,就著丫頭送過去用亦可。”
原來蔣士奇也有個胞姐,比岑夫人小一歲,若在時已有四十二歲了。幼時與岑夫人同學針黹,如親姐妹一般,極相親愛。自岑夫人出嫁後,不及一年,得病而死。岑夫人卻是知道的。如今這老婆婆見了岑夫人如見女兒一般,十分親熱,便道:“你大姐且在我房裡安歇幾時,我要與他敘敘舊話。小相公在東書房恐怕冷靜,可叫元兒在那裡伺候,要茶要水,俱可到裡邊來取。
蔣士奇聽母親說了,當時就叫小廝家人將行李俱搬在東書房後間,又叫小廝丫頭們在那裡安排床帳。收拾被鋪完備,遂叫元兒打著燈籠先同岑公子過書房來觀看,果然見裡邊圖書滿架,庭前花木扶疏。後面隔著一個大園子另是三間住屋,甚是清雅,床帳桌椅件件齊備,側邊有一小門,即通著上房院子。岑秀感激不盡道:“途路難人蒙老叔大人骨肉之愛,不知將來何以為報!”蔣士奇道:“我與你母舅三世通家,情同至戚,今日到來,實是難得,以後再莫說這客話。賢侄可安心在此讀書,等仇人離任,便可回鄉,以圖青紫。”坐談之間,岑秀又問起母舅家的事故。蔣士奇遂將何生遇仙姐起,及生小梅,又另娶黃氏,以至病亡,遭何成敗壞緣由,細細說了一遍:“……後來因我有事往省城去了。月餘回來,誰知他竟將你表妹騙出去賣與了個浙江過路的新科進士,聞說姓王,得了他三十兩銀子回來,次日就生了個大背疽,叫號了一日一夜,被毒氣攻心死了,也算是日前的報應!”岑秀聽了始末甚是傷慘,又問:“我這表妹,叔爺自然是見過的,不知有幾歲了?”蔣士奇道:“你表妹雖只得十一二歲,聰慧過人,能識人賢愚貴賤,且生得十分秀麗,可惜如今不知下落!”
說話之間,蔣老夫人婆媳同了岑夫人從後邊轉到書房中來觀看。岑夫人道:“我記得從前沒有這三間內室的。”蔣士奇道:“正是。皆因上房邊鄰著空園不大謹慎,因此添蓋了這三間。”岑夫人見房中事事齊備,感謝不盡。又坐談了半晌,蔣士奇道:“賢母子途路辛苦,請早些安息。”吩咐元兒在書房小心伺候,又吩咐丫頭掌燈,叫大娘子送岑夫人到老母房中去了——這老婆婆原與內侄孫女同房,有兩張床鋪,如今岑夫人來了,卻好一房居住。
蔣士奇前後照料已畢,然後自己回房歇息。次日清晨起來,便問岑公子所僱車價。岑公子正要自己給發,蔣士奇道:“不必如此計較,我如數給發他去便了。”當日內外設席與他母子接風洗塵都不必細說。岑夫人夜來已聽蔣婆婆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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