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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懷疑,是因為我又強烈的認為不喜歡李悅的男生是不存在的,這下他又跟她報了同一個大學。我又總是驚訝李平看李悅時、談到李悅時很淡漠隨意的態度,我一度懷疑他在偽裝,不消說的,他的偽裝技能肯定比我高明。在我們三一起時,我總是參照著李平,彷彿他是不喜歡她的標準,我量裁著,保持與李悅的某種距離,不故意多獻一份殷勤。眼睛時常故意地避開她,雖然我很想看她,彷彿有人管著我一樣自覺,但我不知道我控制得好不好,也許我的眼神和語氣早就把我出賣了,也許沒有。
我們正等待著李悅。我也不時往李悅會出現的路口張望,她會在中心醫院旁邊的那條小路出來,從她家到這,騎摩托車大概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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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老摩托車在那路口出現,那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的車子,李悅爸爸載著李悅和行李。李悅爸爸也跟我們一起去,李老師四十五歲上下,個不高,平頭,戴著一副圓眼鏡,圓臉。像他們那年代的人一樣,白襯衫裡面穿著一件白色背心,襯衫包在西褲中,腳蹬一雙黑亮的皮鞋,顯然刷過油。我對李老師的敬畏隨著我的長大而削弱了,只剩敬而不畏了,他和李悅媽媽從教於自然村小學,黑色老摩托上的這對夫妻總是出雙入對。一次黃昏,我和李平剛從她家出來,看著他們提著籃子一起去菜田裡、走在那他們村裡的陌上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農村的其他夫妻不會有這種景觀,我總覺得這是整個村莊唯一談得上愛情的一對夫妻。因而讓我更喜歡李悅。而其他農民夫婦呢,再和睦,他們也是死死板板的,顯然話語裡、眼神裡從來也沒有愛情中那些詩意的東西,起碼我體會不到,而其他大呼小叫、呼來喝去的夫妻就更糟了。
其後,就是李悅。她穿著長袖的白色襯衫,花瓣領,素淨的牛仔褲,一雙耐克白色運動鞋。她小時候兩條麻花辮,為了中考就剪掉了,省時間洗頭,高中就再也沒留回去,但她短髮更顯成熟,她臉的柔性慈悲足以調和那短髮的中性,那張臉一出現像往常一樣生出一種魅惑來。要形容她的美,我的言辭就笨拙起來。這麼說吧,我如果是個天主教徒,我對聖母瑪利亞祈禱時一定會把她那張臉安到瑪利亞的臉上,即使這麼說,我也不能滿意。至今,在我的概念裡,也是女人中不能忽略的一個,她從來不曾泯然眾人,她似乎骨髓裡有某種東西保持著她的魅惑,而不僅僅是那張臉。那種美讓她的一個詞、一個音都具有了美的意義,方言發音的粗野她一說就不粗野了。
她一下車,大人們說起話,買了什麼東西帶出去云云。我呢,看了她一眼,就急於讓眼睛避開她,彷彿絕不可看第二眼——這是我最主要的偽裝伎倆——轉而看街上過客似的對她漠不關心,其實心思全在她身上,餘光注意著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
李平抱怨道:“等了你很久了,你怎麼這麼拖拉,車過去兩輛了。”朝陽更盛壯了,它已經轉到了中心醫院後面那座山的頭頂。
我笑笑的陪在一旁。
“誒呀,媽媽的,下去車站也是等,急什麼。你上次說你們去誰家住?”李悅接了話,她轉向了我。
“我姑媽那。”我笑,我答道。
“我下車後可能就直接跟我爸去堂叔公家。那你明天干嘛?”
“我跟李平去你們學校報到,反正沒事。”其實是我想熟悉他們兩的學校,熟悉師大是我的義務似的。而且能跟她多在一起一天,明天中午還能一起吃飯。而我此時,早已把新近碰到那批男同學的憤憤之氣拋到九霄雲外。
“車來了,走了。”李平已經看到縣裡的班車已經上來了。
“摩托車就先放在你家,我回來後騎回去。”最後李悅爸爸對李平爸爸說道,便提起李悅的粉色行李箱,向馬路對面走去。
我帶著棉被,我的黑色揹包也鼓得使我的背厚了兩倍,揹包旁邊的插傘的鏤空袋子裡還隔塞了一個佛經嬸婆的蘋果。在李悅面前這樣不簡約,簡直讓我覺得有些不得體,有些沮喪。行李箱裡的那些雜碎她看不到,也讓我覺得有點丟臉。
坐定,往窗邊回望了父母和正忙碌起來的正街,有李悅在,我不感到惘然若失,似乎故鄉本來就要拋到身後去的。
我們三個都沒有表現出今天有多特殊,但在我們心裡,上大學非常不平凡。我們三個都感到這對我們造成的影響,以致比平日的氣氛有些不同。除了李悅五年級暑假到過廣州外,我和李平都沒有離開過縣城,真實城市的影子都沒見到過。而今日的明日,明日的明日,都是新的景象。李平的臉上也顯露出應對新生活要有所準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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