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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怕,那一點點。”強買強賣,把割得不讓女人滿意的肉裝進紅色塑膠袋裡。這是一個把豬肉生意做得最複雜的地方,屠案旁變得非常有戲劇感。這種斤斤計較的防備心理多少滲透進了我們每個後輩的靈魂。馬路對面的佛經太太——別人都這麼稱呼她——她在守著自己的水果攤,她是我自家嬸婆,見到我們一家人,隨手拿了兩個蘋果往我們半跑半走的過來,皺紋的溝壑裡填著盈盈然的笑,娘客氣的推脫:“佛經那麼客氣,自己不要賣嘛!”佛經說:“弟弟出去唸書,以後做官做老闆。”等等。我又不能真心實意地擺出笑臉。笑,希望快些過去。
李平住在正街上,兩棟貼著90年代小長方形白色磁磚的三層樓的房子,我向他走去,他已經等在他的家門口了。他家離我出來的路口一百米,正街是我那條街的兩倍寬,相互垂直,走起來就比自己那條街更輕鬆,只是還是遭遇了很多熟人們的目光。打定主意:鞭炮的事絕不能跟李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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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從小學就與我同班,到大學都同步的好友,他家就像我家似的。他父親是老師,他叫他“爸爸”,而不是叫“爹”。我從小聽到這個稱呼疑惑,為什麼我要叫”爹“而不是”爸爸“呢,這不是我要改就能改,這取決於父親。老師的兒女必是叫“爸爸”的,有的比我小五歲以上的孩子也叫爸爸,似乎跟父親年紀也有些關係。在我們同輩中,叫”爸爸“的是非常少的。李平叫父親與我不同,叫母親卻跟我一樣,因為她母親也是農民。
“棉被都自己帶啊!”李平的娘叫道。
“自己家的棉蓋了更暖和,外面買更貴。”娘接上話,然後掰扯起來,喜氣洋洋。從她們的語氣聽起來,她們雖然相互知道了二十年,也許更久,可是私交卻並不好,只要我和李平離開,她們也許半個月也沒機會說上話。但實在的,我和李平的同學關係,現在又一起上大學,把她們兩的距離拉近了。
要等上一會李悅。李悅雖然與我們同屬一個行政村,卻是不同自然村。我們初中才認識她。初一初二與李平一個班,初三與我一個班,高中同我們都在縣一中。李悅父母都是老師,所以她叫父母跟我完全不一樣,她是叫“爸爸”、“媽媽”。她的優越不僅體現在這種稱呼上,而且在她的美貌上。一句話,她是我們村裡的西施、海倫。
我很長時間都覺得她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而我雖然沒有出過縣城,可是我並不是井底之蛙。我也許從初一起十二歲起就暗戀她,到跟她同班的時候,心思就不得不全在她身上,為了能跟她分在一個班,我用力的祈禱過,彷彿跟她一個班與做她的戀人沒什麼區別,而跟我這樣祈禱的人不在少數。到高一,又分在不同班,我覺得高中生活沒有一點值得期待,學習的苦悶佔據了我,有一些時間我好像又把她忘了,可是聽說她拒絕別人的情書,就是一件喜事。報志願的那天,我正在省會和北京的兩所學校之間猶豫,正好我在校門口遇到她一家人,她報省會的師範大學,我立馬斷了去北京的心思。近來我心裡對她不平。暑假裡有一天黃昏我從隔壁鄉回來的路上,在經過李悅家附近時,碰上了一批縣城的同屆男同學,足有十個,面孔我熟悉,但幾乎都不大認識。可是有一個竟然是我班上的,而且跟李悅還沒有同過班,他們都是去她家做客的,並且留在她家過夜。在我看來,他們每一個都是衝著她長得漂亮才來的,就像一夥野豬闖進了花園,而花園主人卻留他們在花園裡過夜。這時候,我對她的熱情又恢復到三年前似的。我不敢與她告白的原因是,這是冒犯,我配不上她,我也沒有想過我要怎樣做才能配不上她,配不上她似乎是指永遠也配不上她。另外一個原因是我生活的空氣似乎絕不贊同告白這種事情,這種空氣告訴我,與一個女生告白是不怎麼道德的,我的好幾個朋友受到了告白的懲罰,就是被她拒絕與被我覺得他們很丟臉。
我上大學的快樂,一半以上都在能跟她上同一座城市的大學。我不敢報她的學校,因為師範大學分數更低十五分,我以為報了同一所學校無異於跟她告白。即使報她那所大學分數更高的專業,也可能增加她的不安,而報我這所大學,在她是不會有任何懷疑的。正好我的學校是重點,師大不是,白撿了個便宜似的。如果報她的學校不會讓他懷疑我對她有心思,那清華北大我也不去。在報志願那會,我心裡就是這樣活動。
我懷疑李平喜歡她,在我看來,李平在愛情上是完全像一段木頭,他只懂玩遊戲和在一中數學考年段第一。本來不用做這種擔心,就好像不用擔心他150分語文考得上一百分一樣。我有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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