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天堂,兩個電風扇是救星,下午一點半前手裡拿著帽子腰帶離開宿舍的勉強,宿舍樓底第一下浸到日光熱氛裡的眯眼,一開始就期盼著散隊。晚上呢,又有聯誼活動,“聯誼”這個詞又新鮮了幾天,或者到足球場上的月光下唱軍歌,或者在宿舍打牌,默記學生手冊,第二天又是要睡眼惺忪地折被子成豆腐塊……每天的各個時段都渴望著下雨,可是天總不雨。我剃了個短頭,有時又被別人覺得實在像孩子,傷我的自尊等等等等,每天都是同樣的情緒排列。我祈禱著週末快來,一來就去師大,可是週末總不見來。雨和週末一樣不配合,彷彿商量好的似的。
這幾天,與舍友雖然幾乎同進同出——每個宿舍的情況幾乎都是這樣——但我與他們三個幾乎是若即若離,我一點也不想與他們親近,特別是打牌上的對話讓我佔了下風,心想他們肯定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瞧不上我了。
周戰宿舍的一個瘦的男同學名叫吳亞飛的這幾天跟我倒熟悉上了。按高矮排列,他剛好在我的旁邊,說話時常逗笑又自尊,頭腦聰明,與他相處一起,也沒覺得他要勝過你什麼。新的人群中,我總感覺好些人要讓人覺得他很厲害似的。鄭都、吳邁、周戰、好些女生等等都一臉厲害的樣子,而有的沒故意表現比故意表現了還厲害,有的是不厲害也要表現厲害,近乎一種事關生存的戰爭似的。我看到這種情況,感到這種氣氛,心理也著急,我也想表現點什麼,跟上去,又覺得自己這樣不好看。
歌德說,看一個人,只要看他的朋友就好了。誠如是,吳亞飛與我的相似之處在於沒有爭競之心,沒有一個語氣、一個表情顯得自己厲害,在他身邊我就不會想表現自己也是個角色,而且說話逗樂,個性隨和。我逗樂總是與自尊調和不好,嘻嘻哈哈有時未免太過,在生人那就拘謹,而他卻調和得正恰當似的。
最讓我心近的感覺是,我重視的很多東西他不重視,比如說,他絕不會認真去看那本學生手冊,在額頭和眼眉間偶露一些流裡流氣的東西。本來大學新識,語氣裡都流淌著矜持、禮貌,尾音都在故意過分的溫柔,哪裡就會輕易的吐個粗字,而他卻像是率先突圍的草莽之氣。在樹蔭下休息的時候,我和吳亞飛總待在一塊,把腰帶解下,用帽子扇風。幾次下來,他就說出了他得意的歷史:他是補習生,原來是小縣城的,本三也考不上,去他的市裡補習一年,就上了本一,特別是英語,從四五十分扶搖直上到了一百一,儼然全世界也沒有過這種事。
“那是怎樣唸的!幾乎沒什麼基礎,每天就抱著書本念,快念傻掉了,簡直就叫臥薪嚐膽,一炮打響,哥智商高。”他得意地說道,他年長我兩歲,我的短頭和臉上的稚氣攔不住他自稱“哥“,我也有些沮喪他就這麼隨便的自稱“哥”了。
我呵呵笑,我在高考也是超常發揮,多考了30分,只是我不說出來,讓他覺得我是那種正兒八經唸書好才上來的。
他就像我走的那段哥薩西路,這集體裡的哥薩西路。
這時太陽照在樹蔭外圍的豐盛的青草上,宿舍區圍牆旁的肥肥的小樹底下,一排的清蔭都被穿著迷彩服的學生與教官佔滿了。時常我們兩個班的教官坐在一起,隔壁班的教官抽菸,看著不彆扭。而我們的教官看起來老實,黑瘦得近乎打出生開始都在吃苦耐勞,也偶爾叼起一根菸,手勢又像熟悉的樣子,看著就不符合那張臉。他偶爾還看看旁邊的路上,防著他們的團長巡邏。通常一圈女生圍著他,聊天侃地,一時很是親密的模樣。
我們班男女參半,男生中,第一眼就是誰個高,誰胖。韓豐,一個一米八多,尖尖的臉,籃球好,第一個週末就邀了幾個人去打籃球,有一招勾手上籃,純屬自創,每出此招必得逞,風頭出到別人都像螻蟻。一個胖,有二百多斤,胖得不像話,總有股難聞的體味,外省城市人,和周戰一個宿舍。他就嘲笑過我的短頭,說像和尚,我就有些厭惡他。輕輕的一個玩笑,在這種時候,我就會當真。在生人裡,我在自慚形穢與不自慚形穢之間,向人群進攻、主動結交人是不能的了,防守也守不清楚。
女生中,第一眼是誰漂亮,誰奪目,我沒覺得一個漂亮的,跟李悅比,都差遠了。幾天下來,我也沒跟她們更熟悉,可是周戰就好像打入了她們內部,儼然她們中的一員。其中一個叫韓瓊的,大概因為高考分數高,做了團支書,好幾個外省的。
在宿舍,發現劉和抽菸,他的右手食指指甲有些發黃,偶爾轉回去看他,他的座位總是煙霧朦朦。李榮海每天都按簡訊,快得像專門練過的,每天也必打個半個小時或者一個小時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