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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念,書本乾淨就意味著犯懶。在畫線時彷彿在強調:“這是當前最重要的東西了,下次考試就可能考到了,弄不好就要這裡幾個字空出來讓你填。”特別是對於文科科目。
從西門進去兩百米,第一棟樓就是西3,隨著弧圈路過去分別是西3…西2…西1… ;中樓…東1…東2…東3,七棟獨立的樓中間都有長廊相連。八號十點,近代史,西1…302,蘇老師,找座位可以亂找了。我終於不坐第一排了,有教室跟我發生關係起,十多年來都是第一排,這時卻結束了。第一節課近乎恭敬,這是社會學兩個班一起上的課。天藍色的多媒體教室、過道、窗、窗外的天空、老師處處稱心如意,如意稱心。一排排天藍色座位彷彿都在等我而來,一切與縣一中有云泥之別。蘇老師穿著正裝,臉上有一些蒼蠅痣,十足的親和,一條不長馬尾辮,整潔大方。
“這就是我大學的第一節課。這個女老師看起來如此知性,再沒有比這更知性的女老師了,嘴裡彷彿有說不完的話,言談引我入勝。而且還很漂亮,聲音又好聽,臉的輪廓也體現了她知識豐富,顯然看了很多書,也不照本宣科,比高中的語文老師好,都是女老師,感覺差太多了,由她來開始我的大學再好不過了。”我在課上這樣滿意的想道,這些過分的想象似乎也有點不想違背自己的初衷,便把現實想得更好以接近初衷甚至超過初衷。上完這一節課,我很想下星期四立馬來,她的課比早晨食堂豐盛的早餐還令我感到愉快。正如第一天我對自己的宿舍感到理想一樣,對第一個老師也感到非常滿意。
我無法形容上了第一節課,大學正兒八經的開始了的心情。那是一個不熱的上午,總覺得淺黃色教學樓的牆壁、草坪、植了不久的樹、那座山等等一切都塗上了不真實的美妙,就是那不遠處有的施工機器聲也不覺刺耳,黃塵看起來也順眼,笨重的腳踏車也似乎輕快起來,近乎與李榮海騎的那輛已經沒有區別。下課與這麼多人蜂擁而出,人數多到不是縣一中可比的。在西門的前一個十字路口,與六七棟樓的人擠在一起,而且他們每一個都不是學習上的庸俗之輩,都是些分數英雄,就是說都不簡單。腳踏車輪胎的聲音、打鈴的聲音、說話聲亂哄哄地交織在一起,只能坐在腳踏車上腳踏著地面走,且騎且走。就是說,這種擁擠也令我快樂,我覺得自己的處境再好沒有了。
“你覺得蘇老師怎麼樣?”我問在我旁邊彎腰的、腳踏車被卡在人群裡的李榮海。
“不錯,你喜歡嗎?”
“還好……”我想談談我對近代史學習的看法。大一的學生憨厚,會把上的任何課都當一回事,就像高中一樣,可是他電話響了,只能打斷。
“我下課了,正從教室出來,被卡住了,要去吃飯呢。”聲音自是不與我們說話時一樣,柔暱得變了個人,甜嘴蜜舌的。
“上午上的課怎麼樣?”
“你吃飯了嗎?”
“吃什麼啦?”
“好吃嗎?”我有所領悟似的:難怪可以把話講長。也讓我覺出他與我們每個人講話時,他非常有界限似的,而跟電話那頭的女朋友的講話時,雜七雜八的都說,沒有限制。而且那界限並不是不熟的關係。
……
如此,直到三區食堂門口才掛電話。
飯畢,掛電話:“喂,我吃完了。”
……
李榮海就是這樣生活的,他在向電話不停的彙報自己的生活流水,如此盪口。
回宿舍後,預習下午要上的美國社會學家吉登斯的《社會學概論》,厚得有兩三斤重,這是社會學入門課程,在拿到這本書起,我就覺得要像看學生手冊一樣認真看一遍,於是我的未來又有任務了。通常,我如果處於一種類似上進的心情之中,我就會對自己規定任務,並且規定在不可能完成的期限內完成。比如現在,我規定三個星期內看完這本《社會學概論》,而我只要隨便再想想就知道,我已經把晚上睡覺的時間都算進去了,就算白日也不可能一直不停的讀也不能讀完,我從來沒有長久閱讀一本書的能力。可笑的是,我剛制定了一項任務,我差不多就把自己當做已經完成這項任務一樣自許了,所以我的自我認知一直處於錯誤狀態,長期的自我感覺良好,彷彿能力可以透支使用。
在大學新學期,也正如幼時正月初一那天通常有的情況一樣——正月初一這一天本身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劇烈的影響——在除夕,洗澡穿好新衣服,我就向自己做出承諾,我要如何改掉某項惡習,我要如何開始某項計劃,可是不會超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