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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人才要防。
——只要是活著的人,再乖再蠢再聽話,都得要防。
白愁飛當然查得出來:顏鶴髮下葬於“萬寶閣”。
——這場葬禮,王小石和許多高手都去了,是足以轟動江湖的一件大事,而以王小石等人跟顏鶴髮的交情,這些人也一定會出現的。既然如此,白愁飛要探聽顏鶴髮何處立墳,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知曉是一回事,下手又是一回事。
這一次的舉殯,王小石一干人等自然義憤填膺,不止是“象鼻塔”的結義兄弟都來了,“發夢二黨”、“六分半堂”、“迷天七聖盟”、“嶺南老字號”、“十六劍派”、“七幫八會九聯盟”、“十大派”、“金字招牌方家”、“江南霹靂堂”、“蜀中唐門”、“太平門”,“黑麵蔡家”、“下三濫”、“下五門”、“山東神槍會”、“南洋整蠱門”、“大聯盟”、“神侯府”、“有橋集團”等都有人過來參加葬札,白愁飛再狂、再橫、再妄,也不會更不能選在那時候動手的。
他們不止為顏鶴髮的死而悲憤——“不老神仙”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他們更為蘇夢枕給推翻下臺、生死不明而不忿不平。
於是,參加“不老神仙”顏聖主的葬札,就成了他們的一種“表態”。
白愁飛可只想在當今武林中擁有領道和主道的地位,他並不欲與天下英雄為敵。
他其實多願意跟武林中所有他看得起的英雄豪傑做朋友、交朋友——只要對方也看得起他、服膺於他的了不起。
——他這種性格的造成:是來自於他成名、成事和成功得太遲了。
他早年曆經過太多的失敗,和遭遇太多的瞧不起——縱有一身本領,空有滿懷大志,卻無人理會,任憑他年歲悠悠過,扔棄於無人問津的角落。
就這樣藉藉無聞、生老病死過一世嗎?白愁飛也曾這般鬱憤自問。
不!
決不!
絕對不!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奮發圖強,迎頭趕上,而且還要站在大家的前面、騎在眾人的頭上,這才會讓人對他重新估量,不敢再瞧他不上眼。
——也許,只要給他早五年成名立業,這種心態應當一定會根深蒂固。
他未成名時,至少在他的黃金歲月,有超過十二年是大志難伸、鬱勃不舒的。他說過的話,儘管說得多好,多真實、多有理,但都不受人重視。同樣的,另一個在江湖上已成大名的人,拿他的話一說,就人人稱是傳遍天下了。
他打過的戰役,是憑真材實學取勝的,但那時他仍什麼都不是,所以,既沒人記載下來,也不會有人承認他的艱苦勝利,甚至把功勞、成果往別的已名成利就的人身上推。
他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
他歷遍了這種事。
是以他一旦成事遂志,就死抓住權位不放,誰對他有威脅的,他就先行除去誰。—
—就算是栽培他起來對他恩厚的人,他也不許對方有機會把他打下去。
他深切地知道:與其等得機會,不如自行去創造機會。
他要掌握機會,製造機會,而且,還要利用機會,轉化機會,這叫“司機”——機會,就由他一手控制、管理、操縱。
他來到世間一遭,要的是成功立業,要大家都看得起他,記住他這個人!
他這個“與眾不同”的人!
他獨一無二。
他看來冷傲,其實,也一樣渴望多結交朋友,希望得到朋友的衷心支援和愛戴——
他甚至是為此而戰,為此而斗的。
對他而言,死了的人,再厲害,也失去了用處。
他注重的是活人。
只要是活的人,不管他有多強多弱多卑微多偉大,都得要提防,原因是,人性買在是太可怕了!人,本來就是世上最可怕的動物!
——活著的人才能夠反對他、支援他。
他才不會為任何死去的人多花時間,就算是他的親人好友亦然。
這當然跟朱小腰是不一樣的。
朱小腰仍惦念顏鶴髮。
她知道,看來如閒雲野鶴瀟灑的顏鶴髮,孤身一個,浪蕩江湖,但其實是很怕別人記不得他、忘掉他的。
“我無兒無女,無親無故。”有一次,顏鶴髮曾跟朱小腰這樣有意無意間提起,“我死了之後,恐怕連香燭都吃不到一口了。”
朱小腰認為:這是顏老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