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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玩。他們拾到了很多蛤殼,卻遺憾沒有特別出奇的;至於海藻,不便往家中拿,往往是拾起來再送到水裡去。這大概是他最輕鬆的時候了。他在《蛤藻集》的《序》中特別提到這件事,並因此給第三個短篇集題名為《蛤藻集》。他寄託這樣的希望:“讀者若能不把它們拾起來再馬上送到水中去,象我與小女拾海藻那樣,而是象蛤殼似的好歹拿回家去,加一番品評,便榮幸非常了。”(注:老舍:《蛤藻集·序》,開明書店1936年11月初版。)
老舍好客,喜歡交朋友。據吳伯簫回憶:他比老舍小六歲,“在他濱海的書齋裡卻是常客”。“論儀態風度,老舍偏於儒雅灑脫;談吐海闊天空,幽默寓於嚴肅。象相聲裡‘解包袱’,一席話總有一兩處,自然地引人會心歡笑”。(注:吳伯簫:《作者、教授、師友》,《北京文藝》1978年第7期。)臧克家也有類似的回憶,他說:“有一次,我去拜訪老舍,他把我引到他樓上的寫字間裡,小樓不高,望不見大海,但夜靜更闌時,卻可以聽到大海的呼吸。我們二人並坐,隨心所欲的漫談。”(注:臧克家:《老舍永在》,《人民文學》1978年第9期。)老舍不僅在作家、學者中間有許多終生不渝的朋友,他同處於底層的勞動人民也有廣泛的接觸。在山東大學教書時,每天下班,徒步回家的路上,常同小商小販或洋車伕拉拉家常,邊走邊談,十分親切、自然。這引起一些人的驚奇。有人問他:“這都是朋友嗎?”他笑著回答:“是朋友,也是老師。這些人每天在飢餓線上掙扎,他們都有自己悲慘遭遇和性格。透過同他們的接觸,使我對人生有進一步的瞭解。”(注:《憶老舍在山大》。)胡潔青說過:“山東的一些拳師、藝人、人力車伕、小商小販,也都是他當時的座上客,互相之間無所不談。他自己也常常耍槍弄棒,練習拳術。”(注:《老舍夫人談老舍》。)
青島時期,是老舍一生中創作的旺盛期之一。在這段時間裡,老舍先後編定了兩個短篇集《櫻海集》和《蛤藻集》,共收入中短篇小說十七篇;一九三六年九月《宇宙風》從二十五期連載《駱駝祥子》;一九三六年十月《論語》從九十八期連載《選民》(後改題為《文博士》);一九三七年四月人間書屋出版創作自述及創作研究文章的合集《老牛破車》;一九三七年七月《文學》刊出《我這一輩子》;此外還陸續發表不少雜文、隨筆。老舍許多著名的作品都寫於這一個時期。
這一個時期,老舍在藝術上日趨成熟,在思想立場上發生了重要變化。中篇《月牙兒》和長篇《駱駝祥子》鮮明地反映出這種變化的軌跡。開初創作時他“只知道一半恨一半笑的去看世界”,現在他發現“窮人的狡猾也是正義”,這是老舍在《我怎樣寫〈老張的哲學〉》中說過的話,這裡透露著他思想立場變化的某些訊息。同這種變化相聯絡的,是作品題材和主題的變換:“到了《上任》與《月牙兒》,我的態度已由消極的否定黑李,改為積極的描寫受壓迫的人了。”(注:《老舍選集·自序》。)勞動人民生活的日益貧困化,老舍觀察體驗的深刻化,使他再笑不出聲來,“笑是不能勉強的”。(注:《櫻海集·序》。)作品中幽默成分的減少,嚴峻筆調的增強,“這個變動與心情是一致的”。(注:《櫻海集·序》。)準確地說,他這時已是懷著不可遏止的憤怒,控訴舊世界的罪惡了。當然,這時的老舍的思想還存在著侷限,他還只是代城市貧苦勞動人民“伸冤訴苦”,還不能夠“給《月牙兒》中的女人,或《上任》中的‘英雄’們,找到出路”。(注:《老舍選集·自序》。)儘管如此,老舍的思想和文學道路都發展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階段,他這一個時期的小說創作已經發出奪目的光彩,他在現代文學史上不容忽視的歷史地位,已經牢牢地確立起來了。
“他與她都屬於國家”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侵略軍進攻北平西南蘆溝橋的中國駐軍;七月八日,中國共產黨發表宣言,號召全國軍民緊急動員起來,實行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戰,驅逐日寇出中國。全國人民熱烈響應黨的號召,積極投入偉大的抗日民族解放鬥爭。在全國人民的壓力下,蔣介石被迫承認中國共產黨的合法地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初步形成。從此,全國性抗日戰爭開始了,中國革命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老舍應齊魯大學文學院聘請,到文學院擔任系主任職務。不久,舉家遷到濟南。(注:老舍在《亂離通訊》(一)中對離青赴濟的情形,有詳細的記述。該文後有陶亢德的按語,也談到一些老舍當時的情況,其中有如下的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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