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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難逃;呂千秋窮困潦倒,但父女二人相依為命,人情融融。這是一個對比。老舍對於善良、正直的人們的愛,對於靈魂卑汙、一味營私者的厭惡,熔鑄在這個對比中了,讀者是不難體會到的。李顏的形象,具有一定的象徵性。老舍說:“她是個活人,而說著作者要說的話,並且很自然,因為她有神經病。”(注:《閒話我的七個話劇》。)李顏是“瘋婦”,但作者毫不渲染她的錯亂失常,而只借其“瘋”,讓她在適當的場合,講最清醒的話,直接地傾吐作者自己的愛憎。這種藝術處理的結果,就使這一形象具有了象徵的意味。李顏的形象,在劇本中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和喬仁山形成對比,一個堅強,一個軟弱,一個果斷,一個多慮,在對比中,不僅使各自的個性表現得更鮮明,而且由於強烈地突出了李顏的復仇心理,頗能喚起讀者的抗戰熱情。
《誰先到了重慶》以北平為背景,表現了淪陷區人民渴望擺脫日本侵略者奴役的心情。為了克服以往劇作中不注意舞臺效果及人物的動作性較弱的缺點,老舍在這個劇本中有意照顧了舞臺排程上的某些特點和需要。用作者自己的話說,就是“這一回,我的眼睛是常常注意到舞臺的”(注:《閒話我的七個話劇》。)。這樣做的結果,自然有助於上述弱點的克服,然而又帶來了新的問題,由於人物動作過多而形成了蕪亂,同時,老舍擅長刻劃人物性格和精於對話的本領,頗難發揮。老舍在完成這一劇本後,深有感觸地說:“我看哪,還是去寫小說吧,寫劇太不痛快了!處處有限制,腕上如戴鐵鐐,簡直是自找苦頭吃!”(注:《閒話我的七個話劇》。)由此以後,老舍真的開始醞釀寫小說了。
在醞釀寫小說的同時,一九四三年,他還是和別人合作,又完成了兩個劇本,一個是與女作家趙清閣合寫的四幕話劇《桃李春風》(又名《金聲玉振》),一個是與肖亦五、趙清閣合寫的四幕話劇《王老虎》(又名《虎嘯》),這是老舍在抗戰時期的最後兩個劇作,這兩個劇本都有較好的基礎,因為老舍當時疾病纏身,加之又是與他人合寫,未能進一步修改加工。
我們介紹了老舍的抗戰劇作,並對幾個重要的作品作了簡要的分析。老舍的抗戰劇作是老舍貢獻給中國現代文學的一份重要遺產。這些作品全部取材於抗戰時期的現實生活,儘管在反映生活的深度上存在著差別,但是總起來看,它們所包含的社會內容是豐富的。尤其是作家的愛憎感情,在劇本中表達得鮮明而感人,構成了這些抗戰劇作的一個重要特色。它歌頌英勇獻身的抗日將領,它讚美人民的抗日熱情,它鞭撻漢奸,揭露國統區種種不合理的社會現象,諷刺發國難財的“政府”官僚與投機奸商,它揭示善良者的美好心靈,滌盪青年的悲歡苦悶的情緒,在真實、自然的生活描繪中,無不流溢著作者的鮮明的感情色彩。由於作者的愛與憎都緊密地聯絡著全民族的抗戰事業,所以作品的時代感,也就顯得比較明確而有力。
老舍是一位有不竭的藝術探索精神的作家。寫話劇,本來是他宣傳抗戰的一種形式,但是他決不因宣傳而忘記藝術。在創作中,他不斷總結成功與失敗的經驗教訓,力爭透過完美的藝術,喚起讀者與觀眾的共鳴。這種探索精神,使他對話劇藝術的表現手法與特點,有了較為透徹的瞭解與把握,這就為他建國以後從事話劇創作準備了充分的條件。無論從那個方面看,他的抗戰劇作都是值得重視和研究的。
《火葬》及其它
老舍在抗日戰爭時期的小說創作,從時間上看,集中在一九三九年以前和一九四四年以後。中間的五年,創作的重心是話劇與通俗文藝,小說寫作幾乎近於停頓。整個抗日戰爭時期,老舍所寫的短篇小說,多數都收在《火車集》與《貧血集》中了。這些作品,就內容而言,可以歸為兩類,一類正面描寫人民的抗日行動,表現了愛國主義的嚴肅主題,如《浴奴》、《人同此心》、《小木頭人》等。《浴奴》中胖婦人的形象著墨不多,卻有感人之處。這個處於生活底層的普通婦女,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肉體。當小陳和小孫兩個社會渣滓,拐騙她去陪日本兵洗澡時,胖婦人趁機將日本兵掐死,之後,她跳樓自盡。胖婦人的信念只有一個:“我的丈夫,死在南口,我今天也殺死一個!”。《人同此心》也是寫淪陷城市中人民的反抗鬥爭的,我們看到,時刻設法殺日本侵略者的不光有血氣方剛的大學生,還包括拉洋車的苦力和在衚衕口縫補衣襪的老媽媽。這些作品的主人公,都是生活在日寇鐵蹄下的普通平民百姓,他們在各自的處境中,為消滅侵略者盡力。他們的仇恨、信念與行動,顯示了蘊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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