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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一個怪現象,由英國領事來防止中國關稅的偷漏,英國把它叫做領事監督制。但是這種監督很大程度上是虛的,因為外國商人與中國官員的默契,導致大量稅收流向了中國官員的口袋而不是中國國庫。小刀會起義後,在上海海關辦公室被毀,海關長、海關大印丟失的情況下,外國領事幹脆直接狗拿耗子。他們親自出面,一是積極行動營救吳健彰,二是制定一個領事代徵制,替中國政府收稅。
前面這個好說,人道主義者也罷,私交友情也罷,救人一條活命,我們也沒啥可說的。後面這個就難說了,中國海關暫時不存在了,按照我們中國的農民意識,中外商人正好乘機偷稅漏稅啊。但是駐上海的英法美傻鳥們和大部分習慣正常規則下貿易的商人嚴重缺少這種意識。特別是英國領事阿禮國,看到上海港口內有將近三十條船正準備起航,卻沒了收稅辦公室,他說:〃如果我對這些船隻應交的稅款不予以核實並取得以後補交的保證便任其離去,那麼我就是以犧牲中國的利益為代價來保護英國的利益;這是不符合條約明文規定的。反之,如果我把船隻扣留下來,等待海關重建起來併發給出港證後再放行,那麼我就是為了維護一個已經不能履行條約義務而且可能不久就會覆亡的政府的利益而犧牲英國的財產和貿易,這是一種冒險行為,這兩種做法都是不可取的。〃①
最後他想到的可取的辦法就是領事代徵……外商出港前向本國領事開具票證。英國外相剋拉蘭敦對此的批覆是:辦法不錯,如果中國政府重新建立起來,或者其他人另建立了政府,就把稅款交還給他們;如果繼續處在無政府狀態,就把稅款返還商人。阿禮國沒有外相這麼傻,他想得更遠:領事代徵既可以方便英國商人繼續做生意,還給未來的安全做了擔保……一旦有英商在中國的戰事中受到損失,這稅票正好用作向中國政府索賠的保障。更重要的是,它保證了英國的良好信譽,英國領事與英國政府對中國關稅承擔了應盡的監督責任。
效率還挺高,9月9日就開始執行了。儘管這一天他們已救出了吳健彰,但他們以吳健彰呆在外國人居留區影響自己的中立政策為由,把他攆回清營去了。出身十三行行商、天天與鬼打交道的吳健彰當然也不傻,鎮壓太平天國的江南大營及圍剿上海小刀會的清軍都需要上海關稅作軍餉,所以他照會英國駐上海領事阿禮國:俺原先的官印沒了,但俺借來了常州糧道的官印,用這個官印,恢復俺原先的辦公收稅,行不?阿禮國回說:不行,清軍沒有收復上海前,無權徵稅,否則就是對英國的敵對行為,俺們就會放棄中立給予中國報復。
▲虹▲橋▲書▲吧▲。
第57節:上海:華夷和平共處的模範根據地(3)
吳健彰無奈,只好弄了兩條船開到浦東的陸家嘴作水上臨時收稅機關,並通知外國商人前來交稅。美國一聽,行,要求自己的商人前往交稅。英法則不願意,派軍艦出隊把吳氏的江上辦公室給攆到蘇州河。
法國方面乾脆宣佈:中國海關之恢復沒得到法國同意之前,法商可以免稅出入。於是乎,法國和其他國的商船都不交稅。美國一看,就我們傻?我們也不交了。於是就剩下英國傻了,繼續執行自己的領事代徵。英商當然沒有政府代表這麼傻,紛紛抗議。蘇州河那邊的吳健彰也不含糊,你們攆我到哪兒,我就在哪兒收稅辦公,他乾脆在蘇州河北岸建立了海上臨時辦公室。英國方面,受到了商人的抗議,就與法美聯合宣佈:只要有一個締約國的商船不交稅,那我們三國也都不交稅。
所以吳健彰坐鎮蘇州河的臨時辦公室,卻待不上幾隻老實的兔子。無奈中把海關設到了內地:外商不給我交稅,中國商人總得交吧。他們交,也就意味著外國商人交了。因為外商購買中國貨物,中國商人總要把稅收轉嫁到外商身上。
於是英法美領事又不願意了,三國合兵380人,圍攻上海縣城的近萬名清兵,清兵被打得潰不成軍,營盤被燒燬三座。清方只好請求談判,談判的結果:上海海關權置於英法美三個締約國控制之下。三國領事分別指派一個委員,由中國道臺任命做司稅(後改叫〃稅務司〃)。海關中外屬員的任免歸司稅,所有檔案需司稅簽發才能生效。名義上是中國僱員,拿中國的薪水,但是不經過外國領事同意,不得隨意任免他們。英方指派的是駐上海副領事威妥瑪,由於只有他精通中文,所以他控制了上海海關的實權,名義上,他是中國海關監督的助手,實際上是控制著所有行政大權。
中國地方大員當然很少有經濟頭腦的。海關管理權歸他們,他們也收不上來幾個,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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