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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工部都給事中程文上書,彈劾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罪大惡極,應予懲辦,主要罪惡摘錄如下:
身為太監,竟然曾向先帝(隆慶皇帝)進送邪燥之藥(春藥),導致先帝因此而死。此外他還假傳聖旨,以實現自己掌權的野心,總之一句話,奸惡之徒,罪不可赦!
照程文兄的說法,不但馮保的官位是改聖旨得來的,連皇帝的死都要由他負責,這是把人往死裡整。
同日,禮部都給事中陸樹德,吏部都給事中雒遒上書,彈劾馮保竊權矯詔,應予逮捕審問。
這還是明的,要知道,程文、陸樹德、雒遒都是都給事中,也就是所謂科長,手下都有一大批給事中科員,科長出馬,科員自然也不會閒著,四處串聯,拉關係鬧事,京城裡人聲鼎沸,殺氣沖天,不把馮保千刀萬剮不算完事。
馮保崩潰了,他這才知道高拱的厲害,但他已然束手無策,而且高拱手上還有那封批准免除司禮監權力的奏疏,找皇帝說理也沒戲,馮太監徹底絕望了。
事情十分順利,現在只剩下最後的一步,天下將盡在我手!
隆慶六年(1572)六月十四日,最後的準備。
高拱去拜訪了兩個人——張居正、高儀。雖說他一直以來都把這兩個人當擺設,但畢竟是內閣同僚,要想徹底解決馮保,必須爭取他們的支援。
但高儀的態度讓高拱很失望,無論高拱說什麼,這位老同學兼老實人都只是點頭,也不講話,於是寒暄幾句之後,高拱便離開了。
張居正就截然不同了,他十分熱情地招呼高拱,並尊為上賓,高拱感受到了同志般的溫暖,隨即將自己解決馮保的全盤計劃告知了張居正,當然,最後他還是問了一句:
“高儀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你怎麼樣?”
張居正毫不遲疑地回答:
“自當聽從差遣!”
為表示決心,他還加上了一句:
“除掉馮保,易如反掌!”
高拱滿意地走了,他還要忙著去聯絡其他人。
張居正也很忙,他要忙著去找馮保。
至此,馮保終於知道了高拱的全部計劃,然而在極度恐慌與憤怒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毫無辦法,滿朝都是高拱的人,罵人的言官都是對頭,唯一的盟友張居正,也不過是個次輔,無濟於事。
馮保急了,張居正卻絲毫不亂,他鎮定地告訴馮保:有一個人可以除掉高拱。
“誰?”
“皇帝。”
馮保恍然大悟,這段時間忙裡忙外,聖旨都是自己寫的,竟然把這位大哥給忘了,雖說他才十歲,但畢竟是皇帝,只要他下令解決高拱,那就沒問題了。
但是皇帝和高拱又沒矛盾,他憑什麼支援我們呢?
面對著馮保的疑問,張居正陷入了沉思,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除掉高拱,只需要一句話而已。”
張居正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不過,這句話還需要改一改。”
隆慶六年(1572)六月十五日。
馮保一早就找到了皇帝,向他報告一個極為重要的情況:經過自己的縝密偵查,發現了高拱圖謀不軌的陰謀。
既然是陰謀,既然是圖謀不軌,那自然要聽聽的,於是十歲的萬曆皇帝好奇地抬起頭準備聽故事,旁邊站著緊張到極點的李貴妃。
當然了,馮保是有犯罪證據的,且證據確鑿,具體說來是一句話:
“十歲孩童,如何做天子!”
從“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到“十歲孩童,如何做天子”,只改了幾個字,就從牢騷變成了謀反,中國文化之博大精深,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雖然張居正搞文字獄,耍兩面派,狡詐陰險到了極點,但他還是說錯了一點——真正能夠解決高拱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他媽。
皇帝他媽,就是李貴妃,通俗叫法是李寡婦。
用這個稱呼,絕無不敬之意,只是她確實是個寡婦,而且是非多。
我在外地講學的時候,曾幾次談到張居正,講完後下面遞條子上來提問,總有這樣一個問題:據說李太后(即李貴妃)和張居正有一腿,不知是否屬實。
遇到這種情況,我總是十分認真地回答那位認真的求知者: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因為即使他們倆之間有什麼冬瓜豆腐,史書也不會寫,至於野史,張大人和李寡婦連孩子都有了,這種事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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