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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一向是渾人膽大,但自從戰敗歸來,他卻一反常態,常常對人說日軍厲害,具體說來是“多以獸皮雞尾為衣飾,以金銀作傀儡,以表人面及馬面,極為駭異”,類似的話還有很多,那意思大致是,日本人外形奇特,行為詭異,很可能不正常,屬於妖怪一類,沒準還吃人肉。
應該說,這種觀感還是可以理解的,戰國時期的日本武將們都喜歡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黑田長政,每次打仗都戴著一頂鍋鏟帽(形似鍋鏟),而福島正則的帽子,是兩隻長牛角,類似的奇裝異服還有很多,反正是自己設計,要多新潮有多新潮。
第一次見這副打扮,嚇一跳是很正常的,就如後來志願軍入朝作戰,頭次見黑人團,竟然被嚇得往回跑,那都是一個道理。
但沒過多久,祖承訓這種妖魔化日軍的行為就停止了,因為李如松收拾了他。雖然祖承訓是他父親的老部下,雖然祖承訓從小看他長大,雖然祖承訓也算是高階軍官,但對於李如松而言,這些似乎並不重要。
祖總兵被打了二十軍棍,並被嚴厲警告,如再敢妖言惑眾,動搖軍心,就要掉腦袋。
這些倒也罷了,問題是李司令不但容不下“妖言”,連人言也不聽,祖承訓幾次建言,說日軍士兵勇猛,武器獨特,戰法奇異,不可輕敵。李如松卻絲毫不理。
看到這幕似曾相識的景象,柳成龍絕望了,他曾私下對大臣尹鬥壽說:提督(指李如松)不知敵情,卻如此自信輕敵,此次是必敗無疑了。
而拜祖承訓的宣傳所賜,許多明軍將領也對日軍畏懼有加(畢竟都沒見過),李如松卻又狂得冒煙,對日軍不屑一顧,很有點盲目自信的意思,總而言之,大家心裡都沒譜。
只有一個人,知道所有的真相。
雖然已過去了很久,李如松卻仍清楚地記得,二十多年前,在一個又一個深夜,那個落魄的老人站立在他的身邊,耐心地告知他所有的一切:他們從哪裡來,來幹什麼,他們的武器戰術,他們的兇狠殘忍,以及戰勝他們的方法。
然後,他就離開了自己,很多年過去了,那個人的一切卻始終牢牢地銘刻在腦海中,他的博學、教誨和那滄桑、期望的眼神。
今日我所傳授於你之一切,務必牢記於心。
是的,我記得所有的一切,二十多年之中,一日也不曾忘卻。
這一刻,我已等待了太久。
【誤會】
萬曆二十一年(1592)正月初四,在無數懷疑的眼光中,李如松帶兵抵達了安定館(明史為肅寧館),在這裡,他見到了前來拜會的日軍使者。
但這些人即不是來宣戰,也不是來求和的,他們只有一個比較滑稽的目的——請賞。
李如松的計策成功了,在他的授意下,沈惟敬派人向小西行長報信,說明朝同意和談條件,此來是封賞日軍將領,希望做好接待工作云云。
要說這日本人有時還是很實在的,聽說給賞錢的來了,小西行長十分高興,忙不迭地派人去找李如松。
一般說來,辦這種事,去個把人也就夠了,不知是小西行長講禮貌,還是窮瘋了,這次竟然派了二十三個人,組了個團來拿封賞。
順便說一句,這裡的數字,源自我所查到的兵部侍郎宋應昌的奏疏,但據明史記載,是二十個人,而且事後剩餘人數也不同,這也是沒辦法,明代史難度就在於史料太多,這本書這麼說,那本書那麼說,基本上就是一筆自相矛盾的爛賬,類似情況多如牛毛。
在本書中,但凡遇到此類頭疼問題,一般根據顧頡剛先生的史料辨析原則,故此處採信宋應昌的奏疏。
這二十三人到的時候,李如松正在大營裡,他即刻吩咐,把帶頭的幾個人請到大營,他馬上就到。
馬上的意思,就是很快,當然,也是還要等一會兒。
出事,也就是一會兒的事。
李如松很懂得保密的重要性,所以沈惟敬的情況以及他的打算,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這中間不包括李寧。
李寧是李如松的部將,性格簡單粗暴,天天喊打喊殺,這天正好呆在大營外,先聽說來了日本人,又聽說李提督要處理這些人,當即二桿子精神大爆發,帶著幾個人,這就進了大營。
一進去,李寧二話不說,拔刀就砍,日本人當時就傻了眼,兩國交戰還講究個不斬來使,來討賞的竟然也砍?於是倉皇之間,四散逃命。
由於李寧是自發行動,又沒個全盤計劃,一亂起來誰也不知怎麼回事,一些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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