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是不諳世事,阿照卻想世間的事太束縛人了,要是學校的朋友,想給什麼就給什麼,想拿什麼就拿什麼。
第二天,K君來向漢文先生感謝前一日的款待之情,聊了幾句就回去了。不過當時他提到了他的妹妹要從東京來,語氣輕描淡寫,漢文先生也漫不經心沒當回事似的,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不過,阿米耳靈聽到了,沒顧得上細問,K君就告辭了。
K君想,阿民就要來了,若不事先告知一聲,等她來了之後,會一下子很尷尬,於是就說了。說了可是說了,他想,若等來了一看,原來是位日本姑娘,不久還要像夫妻一樣過活,漢文先生、夫人不知會怎麼想,也許會說,妄對他那麼熱情相待了。這些事情想歸想,可是熱戀中的人們往往不管那麼多。
K告訴阿民說,已經找到房子,自己先搬過去等她,這樣阿民就不得不盡快拿主意。
阿民在宿舍床上躺了一天,感到很舒服。
阿民不想那麼多。她不是那種思前想後的人。父親是個善良的人,剛做了武士的養子,就趕上了維新,於是進仙台鎮臺當了軍官,後來又趕上裁軍而進了神學院,一生靠傳教生活。而母親代代傳家,自然具有權威,只想著快點把自己嫁出去,你要不聽她就嫌棄你——她想著這些,卻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傳家之女,身上沾染了母親的秉性——啊,真煩!偶然見過幾次面的K,從看第一眼印象就不錯,從房州今日本千葉縣。——譯註來的信也讓自己很高興。
阿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不是個愛流淚的人。三四代以前的祖輩是為仙台侯教授劍術的武士,她的體內流淌著擦拭不掉的武士的秉性,以致她那爭強好勝的俠義之心會不時抬起頭來。
可阿民也是個十九歲的年輕姑娘,因伊達藩曾信天主教的關係,父親學神學,自己讀的也都是美國人的學校,雖說沒有美國化,可青春的熱情卻高人一倍。雖說沒有不著邊際的幻想,《去遠方》這首歌卻也會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哼唱。
她躺在床上想象著。聽K說,他所領取的學費可以夠兩個人生活,已經找到一處不大的房子,自己已經先搬了過去,隔壁住著漢文先生一家,有個女兒正在等著她。她奇怪K怎麼會用不很拿手的日文寫起信來,看他寄過來的英文信,不由自主地被其詩歌才華所深深吸引。自己對病人雖然不乏熱心,可是那類照料病人的瑣碎事情卻很討厭,當然更不打算一直在這兒幹。想到K將來會當醫生,她像做夢一樣描繪著自己新的人生。
阿民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猶豫,像那種“我該怎麼辦呢?”之類的“天真”、“溫順”和“忸怩”,她天生就沒有,也沒有依靠男人的打算,只是覺得岡山有自己的新天地。那天早晨,匆忙準備了一下,也沒正式辭行,就上了傍晚的火車。
阿米將先生和小姐送出門後獨自在家,將近中午的時候,感到隔壁像有客人出入,仔細一聽,K君那裡有女人說話,想大概是妹妹到了吧。她猶豫要不要去幫忙,可是又覺得自己太主動了也不好,有點像下町的婆娘。在深宅大院長大的阿米終於沒有過去,她想過一會兒他們就會來見面的。可是她總覺得好奇,加之女人的敏感,因此不免湧出一絲猜疑。
兩點左右,阿照便回來了。阿米端上點心給阿照吃。
“隔壁呀,好像妹妹來了。”
“媽,您去看了?”
“還沒來見面,所以還沒去。”
“去看看就是了嘛。”
“哎呀,阿照,那可不行,不能像你們那樣。總歸早晚他們要來的。”
“不過按留學生的習慣還說不定呢,爸不是說過人家有人家的風習嗎?”
“那倒是。”
“不去是吧?那我去啦。”
“可不能那麼冒失,再說……”
“再說什麼?”
“世上的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父親他大大咧咧的,可是外婆在媽做姑娘時講了很多事情呢。哎,慢慢你就會明白的,就聽媽的吧。”
不一會兒,漢文先生回來了,可是,根本沒提隔壁的事兒。
那天晚上,等紙罩燈又像往常一樣點燃、熄滅,只有先生和阿米兩人世界的時候,阿米撫摸著逸龍先生的鬍子說:
漢文先生的風格(5)
“今天K那裡好像來了個姑娘,這兩天……”
“你可去幫忙了?”
“倒是核計了一下,結果沒去。”
“你可真是的,為什麼不趕緊去呢?”
“可是,我想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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