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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指使人埋在我宮中,時機一到便可誣陷我,你的心思好毒!」
我慢條斯理撥弄正手腕上鮮豔奪目的珊瑚手釧,笑吟吟道:「那可要怪你了,自己的燕禧殿中被我弄進木偶去也許久不知。」
她怒不可遏,兩眼噴射出冷厲光芒,直欲弒人,「你終於承認了麼!」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便往前拖,「你跟我去見表哥,我要表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胡蘊蓉力氣極大,長長十指指甲狠狠扣進我手腕肉裡,旋即泌出十點血絲,我用力一把推開她。喝道:「你冤枉?你若願望,就不會多年前就費盡苦心偽造玉璧!你若冤枉,也不會處心積慮拉攏季惟生以天象之說陷害我!你若冤枉,清亦不會枉死!清也是你的表哥,你怎能為奪後位設計害他!」
她微微一怔,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來,指著我長久說不出話來。她的笑聲太淒厲,如鬼魅一般悽微而振奮,真震得枝頭繁花簌簌掉落,如下著一場繽紛花雨,輕揚在我與她之間。
良久,她止了笑,指著我厲聲道:「你終於承認了,玉璧之事時你設計,季惟生也是被你利用安排到我身邊,你給盡心機陷害我,不知是為了後位,你是為了玄清!」她冷笑不止,傲然道:「果然!你果然與他有私情!我拿著書信勸告皇上,你若與他無私,她怎會戍邊兩年每封家書都要向你妹妹問起你的安好,哼哼!他是擺夷女子的兒子,身上有一半擺夷賤奴的血,怎配做我表哥,我是堂堂大長公主的孫女,晉康翁主的女兒,我才不屑他列為親王,與我成為中表之親!」她驟然拍手,「你終於承認了,姦夫淫婦,我一定要去告訴表哥,要他殺了你!」
我好整以暇地整理被她扯亂的衣衫,從容道:「你以為,皇上會見一個矇蔽欺騙他多年的女子嗎?」
她驚怒交加,彷彿不可置信一般「不是表哥宣召我侍疾嗎?」
我淺淡一笑,「宮人口誤罷了,是本宮想與你同賞楊花柳絮,你瞧,春天到了呢。一別上林苑數月,你也不想好好細賞春光麼。」
她直直盯著我,姣好而高傲的面龐上逐漸露出驚恐的神色,「你說什麼?」
寬廣的衣袖被春風柔軟拂起如張開的碩大蝶翼,翩翩舞動,「聽說哮喘這種病,最忌疾奔、大怒、情緒反覆,你已犯下三種忌諱,要自己保重才是。」我伸出素白雙手,輕笑道:「你瞧這春日柳絮,想不想冬日新雪。」
她面孔變得雪白,驚惶之下去摸帶在身邊的薄荷香囊。因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她雙手發顫,一抖之下香囊竟從手中掉落。
她迫不及待彎腰去拾,我足上的錦繡雙色芙蓉鞋輕輕點在香囊上,輕巧將香囊踢入近旁太液池中。只聽極輕微的「撲通」一聲,香囊落入水中,被湧起的太爺波濤越卷越遠。浪濤輕卷,將絕望之色覆蓋上胡蘊蓉嬌媚的容顏。
我轉身,再不看她。
我輕揚的袖間飛出無數藏掩其間的柳絮,飛絮濛濛如香霧輕卷,很快籠罩了蘊蓉驚懼的面容,我轉身拈過一片柳絮,輕嘆道:「人道柳絮無根,不過是嫁與東風,好則上青雲,差則委芳塵,其實做人若如柳絮該多好,至少自由自在,無須為名利榮寵所束縛。反倒是人呢,總是想不開。」
我背對著她,一徑自語,可以忽略她在我身邊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像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襲來,她痛苦呻吟,不斷掙扎,口中猶對我不絕咒罵。
周遭一切平靜如舊,依然是花豔葉翠,驚燕啼囀,一派春和景明。
我緩緩轉身,但見胡蘊蓉雙目含有血絲暴出,瞳孔散大,嘴唇青紫微張,手指蜷曲向天,似在申訴自己滿心不甘與忿恨,嘴角鼻端,猶有幾縷粉白柳絮駐留,風吹不去。
我喚來侯在近處的衛臨,冷淡道:「告知內務府,胡才人不慎吸入柳絮,哮症發作,薨。」
衛臨垂首答應了。我眸光流轉,看著他道:「皇上經此重傷,龍體不安,以後怕是不會有皇子了吧。」
衛臨一驚,旋即明白,「娘娘聖斷,必然是這樣的。」
我微微頷首,方露了一絲笑意,「胡才人」灩嬪與恬妃相繼過世,李婕妤斷臂後也不宜服侍皇上,宮中必定會準備選秀充實掖庭。皇上年過四十,你也是太醫院之首,該好好拿出你的本事,不要讓皇上在新寵舊歡之間覺得力不從心。」
槿汐喚過幾個內監帶走胡蘊蓉尚且溫熱的屍體,溫言向我道:「娘娘該去看望皇上了,皇上仍在病中,不宜知曉此噩耗。」
我頷首,「這個自然。」
雲鬢花顏金步搖,我含著如常的嫻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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