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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了!(1)
清瘦的馬津龍早已被公認為最知名的溫州草根型學者。之所以稱作草根型,並非因為他屬地地道道的溫州人,而是因其對溫州發展脈象極精透的認知。在溫州風雨飄搖時期,馬津龍一直擔任市委政研室主任,後任溫州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緣於此,他可能是近些年來受邀遊走四方宣講“溫州經驗”最多的溫州人。
我和馬津龍熟識多年,彼此曾無數次坐而論道,切磋心得。我由衷地說:“老馬,點評溫州,你的判斷總是對的。”
“然而,我絕沒有料到,在20世紀末及本世紀初,溫州人竟然會靠炒房大大地掘了一桶金。這或許是迄今我對溫州問題唯一的一次判斷失誤。”2004年4月,為了正攪翻半個中國的溫州炒房團話題我第N次來到溫州與馬津龍坐而論道,他向我說這番話時,頗有些神色黯然。
“按一般經濟學規律,蓋房不如買房,買房不如租房。”老馬告訴我,這筆賬他仔細算過,租房肯定是最划算的。前些年,他和妻子就曾一直住在市中心溫州大廈一套租來的90平方米的房子裡。幾乎與此同時,成千上萬的溫州鄉親組成的炒房軍團從他的眼皮底下浩浩蕩蕩地呼嘯而過。
終於,老馬痛失了一回前蹄。事實上,在溫州躍入中國改革舞臺的20多年裡,“膽大妄為”的溫州人從來是讓經濟學家們大跌眼鏡的。
幾年前,兩位長期追蹤溫州現象的新華社記者在《溫州懸念》一書中對溫州及溫州人最初的神奇崛起有過這樣一段描述:
大概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中國的許多地方———無論是都市或窮鄉僻壤,冒出了一批批神秘人物,他們操著奇怪的方言,喜歡聚居,行色匆匆。在他們身後浩浩蕩蕩尾隨而至的,是鋪天蓋地、五光十色的各類小商品。至今人人尚感緊缺、當時更為稀缺的貨幣,一點一滴地裝入了這夥人的囊中。
他們是誰?他們從哪裡來?他們想幹什麼?
順著歪歪扭扭的行進路線,好奇的目光聚焦到了同一個地方:溫州。
差不多20年後,溫州人竟翻版了極為類似的“淘金”之旅。
他們再一次從故鄉出發,水銀瀉地般長驅直入,東及上海,西抵喀什,南到芒街,北至哈爾濱,千里奔襲,攻城略地。與當年相比,其差別在於他們不再是面色謙恭地兜售低廉日用品的行商走販,而是衣衫光鮮、足以令人肅然起敬的闊佬。他們目光炯炯、胸懷大志:欲將天下房產一網打盡!
溫州炒房團,響亮的旗號足以令人生畏。至今,南北媒體關於這彪溫州軍團的追蹤特寫、深度報道無數,筆端之下,其手段老辣、風捲殘雲的氣勢非“瘋狂”二字不足以形容。然而,細細翻閱後你會發現,所有此類報道的字裡行間,幾乎找不到幾個炒房者完整的姓名,沒有準確的時間,沒有詳盡的地點,令你始終對自己所看到的描述與真相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大深感困惑。也許正緣於此,飄忽不定的朦朧便留下了無限的想像空間,亦幻亦真的故事恰恰成就了驚世駭俗的傳奇。
不妨讓我們一起重溫其中幾則廣為傳播的最為經典的傳奇片段。
【炒房故事一】 買房如買菜
上海:陸家嘴102套住宅僅兩天就被溫州人一搶而空,成交近億元。
杭州:西子湖畔每平方米逾萬元的“黃金房產”的主人大多是溫州人。
重慶:溫州人漏夜排隊搶購時代廣場,最多一人買下一個樓層1000餘平方米的商鋪。
昆明:瑞安人朱某獨吞1000多個攤位。
喀什:至少1000溫州人吃下喀什商貿城半壁江山。
香港:李嘉誠的長江實業推出的鑽石豪宅“海名軒”為維多利亞港地標,每平方米均價港幣7。5萬元,每套最低價格1500萬港元。境內買家共購得43套,其中上海人買走7套,而無名溫州地產操盤手竟不聲不響地將11套收入囊中。
……
【炒房故事二】 神秘女子的900萬“私房錢”
燦爛一笑雙眼如彎月一般的葉莎娜是上海一家頂級別墅樓盤的售樓小姐,她供職於此已有6年,在這個行當幹這麼久不跳槽的並不多見。銷售部經理對葉小姐頗為器重,即使在上海灘樓市低迷的那段時間也百般挽留她。原因很簡單,她的一雙媚眼對有錢的男性客戶十分管用,往往是最有效的促銷利器。
談及自己“靠眼睛營銷”幾乎無往不勝的業績,葉小姐總是笑聲朗朗、花枝亂顫,極富感染力。“大概僅有一次,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