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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還沒有。";
";你好像有些事不願意告訴我。";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說。
她凝視了我很長時間。
";這個週末去盧浮宮怎麼樣?兩天時間應該可以看完那裡。";
";好的。";我說。
週末我們去了盧浮宮,花了兩天時間看完那裡,當然只是粗略地遊覽,因為不可能真的在短短兩天就能完整地欣賞完盧浮宮所有的藝術收藏。有人曾花數年時間遊覽這座藝術聖殿,連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也不時發現前所未見的畫作。從一樓到三樓,每一段長廊每一間展室裡的藝術品都值得人們為之再三鑑賞,甚至連入口處的玻璃金字塔也不例外。可是並非每一件作品都能深得我心,比如達·芬奇的那幅《蒙娜麗莎》。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每個少女由衷的微笑都要比那幅畫更加出色。
盧浮宮裡似乎並沒有我要找的線索。只有兩件藝術品相當接近。一件是德拉克洛瓦所畫的《但丁與維吉爾共渡冥河》。另一件不是繪畫,而是古埃及的《死亡之書》。我感覺兩者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非常接近於我所找尋的東西,然而它們畢竟不是。
離開盧浮宮,我們下到地鐵站臺,準備乘地鐵返回左岸。這時,站臺上傳來小提琴的聲音,是巴赫的G弦詠歎調。琴聲與記憶裡的琴聲依稀有些相似。我循著琴聲走去,在站臺一角找到了演奏者,一位盲眼的老人。
盲眼老人大約七十歲上下,鬚髮花白,沒有戴通常盲人所戴的墨鏡,白色的眼珠在琴弓一開一合間偶有翻動。他穿一件乾淨的灰色大衣,頭戴一頂顯然式樣奇特的帽子。這種式樣奇特的帽子只有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一書中描寫過,但即使是福樓拜也未能準確描寫這頂帽子的古怪模樣。簡單點說,盲眼老人頭戴的就是夏爾·包法利式的帽子。
老人的演奏很有專業水準。地上的敞開的提琴匣裡散著十幾枚硬幣,有歐元有法郎。一曲終了,薇奧萊特輕輕把一枚十法郎的硬幣遞進琴匣裡。盲眼老人脫帽致意。
";謝謝,接下來是莫扎特時間。";
他戴上帽子,再度架起小提琴。這次演奏的是莫扎特的音樂,D大調嬉遊曲第三樂章。
我默默注視著盲眼老人的面孔。演奏時,他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那動聽的琴聲並不能在演奏者臉上掀起一絲情感的漣漪。失去了視力,盲人的面孔比起常人來要顯的呆板。因為他們始終生活在黑暗之中。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需要過多的表情。站臺上人來人往,但老人只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裡。
不久,地鐵駛入站臺。乘客湧出地鐵。我們瞬間陷入了洶湧的人潮裡。當人潮退盡,老人恰好演奏完了莫扎特的小提琴曲,我把一枚十法郎硬幣放進琴匣裡,隨著薇奧萊特走進車廂。
";想輕鬆的話,就聽莫扎特的音樂好了。";他說
我回過頭,看見盲眼老人正把臉轉向車廂。他像是在找尋某個人。那雙已經沒有用處的盲眼最後對準了我。老人露出令我難以釋懷的笑容。笑容裡有譴責和寬恕,亦有同情與嘲笑,甚至還包含著悲哀與憐憫。地鐵的燈光微微閃爍,站臺遠端的手風琴藝人拉奏著手風琴,鄰近的車廂裡有人在吟誦阿爾蒂爾·蘭波的詩句,盲眼老人在對我微笑。
";循著國王的血,您將找到問題的答案。";
關閉的車門截斷了老人的話語。地鐵緩緩開動起來。透過移動的車窗,我看到他向我脫帽致意。
第四樂章 雨季 第一節 巴黎藝術之旅 五
五
不知不覺間,四月已經過半,離二十五日只有十天的時間了。可是我還是沒有發現那幅畫。而維多克二世那邊也沒有任何訊息。
週一雷米卡埃夫人來到巴黎。我與夫人還有勒內跟他的女友一塊在Maxim's吃了頓晚飯。她問我的情況。我說自己現在正在遊覽巴黎的美術館,一次藝術的旅行。
";在巴黎進行藝術的旅行,我想您是不會失望的。";夫人說。
";的確。";我說。
晚上雷米卡埃夫人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我搭勒內的車回去,順便去了勒內現在的住所。他和女友現在住在巴黎高等師範學院旁一個兩室的公寓裡。房間小而精緻,潔淨又不乏溫馨。客廳的牆壁上垂掛著一幅中國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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