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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呢？&quot；

&quot；為了語言吧。兩個人只要一提到和語言有關的話題就會吵起來。法國作家認為，法國16世紀的抒情歌已超過英國文藝復興時代詩作。而英國語言學者則持不同觀點，反過來強調當今世界的第一語言是英語，第一大國是美國。&quot；

&quot；然後呢？&quot；

&quot；然後法國作家便會用不以為然地口吻說：'美國人，美國人，……當克里斯朵夫·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兩個人於是不歡而散。&quot；

&quot；那麼你怎麼看這兩種語言呢？&quot；

&quot；以前從語言學著作裡讀到過，對歐洲歷史文化最有貢獻的三種語言文字是希臘語、拉丁語、日耳曼語。法語是拉丁語直接的變相，英語則徹底條頓化了。&quot；我說，&quot；我的英語從來就很糟糕，從感情上來說，更喜歡法語。&quot；

&quot；那麼德語呢？&quot；

&quot；從來沒接觸過。無從比較。&quot；我說，&quot；你會德語？&quot；

&quot；英，德、法、漢，我差不多會這四門語言，Was　meinen　Sie　dazu？對此，你有什麼評價？&quot；

&quot；了不起。&quot；我說。

&quot；聽上去好像不錯，實際上是沒有辦法。&quot；她笑著說。

&quot；沒有辦法？&quot；

&quot；我的母親是在德國長大的中國移民後代，父親則是移民法國的中國人後代。他們在斯特拉斯堡上大學時認識的，後來便結了婚。你不覺得滑稽嗎？法籍中國男子娶了德籍中國女子。漢語反而成了他們的共同語言。造成的結果就是我最可憐，跟父親說法語，跟母親說德語，三個人在一起就說國語，但對他們來說，國語也成了一門生澀的語言，所以有時還要用英語來輔助。你能想像那種混亂局面嗎？&quot；

&quot；是很難想像。&quot；我也笑了。&quot；就因為這個，在巴黎讀完大學後，你又去中國唸了半年漢語？&quot；

&quot；不全是因為這個，主要還是文化上的認同感。黃面板、黑眼睛，黑頭髮。從小我就覺得自己與周圍真正的法國人相比有很大不同。到了十歲以後，這種感覺變得非常強烈。&quot；

&quot；為什麼呢？&quot；

&quot；因為進入青春發育期了麼。&quot；她臉上微微泛紅。&quot；法國女孩發育比我早了很多。和她們站在一起，只有我還像小孩一樣。後來好不容易發育起來了，卻慢得叫人心急。個子總長不高，胸部也總是太小。周圍的同學都拿我打趣。我常常被氣哭。那時我想，如果周圍都是和自己一樣的中國女孩該有多好。&quot；

&quot；你要知道，很多中國女孩都希望像你一樣生活在法國。&quot；我安慰她說。

&quot；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希望自己生活在法國呢？&quot；她問。

&quot；我沒想過。&quot；我說，&quot；我的意思是我雖然喜歡法國文化，但從來沒有想過在法國生活。&quot；

&quot；那你為什麼學法語呢？&quot；

&quot；因為喜歡讀法國小說。&quot；

&quot；只是喜歡讀小說？&quot；

&quot；可能還有音樂吧。&quot；我說，&quot；我喜歡肖邦，而肖邦是半個法國人。&quot；

薇奧萊特翻了翻書桌上的幾本書。這幾本書都是住在這間公寓以後從書店裡買的，兩本小說，一本是介紹大革命時期的法國曆史的著作。但看得最多的還是她借給我的那本《繪畫藝術的歷史及淵源》。她把書桌上的幾本書排放整齊。

&quot；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你找的那幅關於音樂的畫，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quot；

&quot；沒有。&quot；

&quot；我想知道，如果你沒有找到那幅畫，那會怎麼樣呢？&quot；

&quot；也不會怎麼樣。&quot；

&quot；你右手上的那塊傷疤，剛來巴黎的時候還沒有吧？&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