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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錯了,毛主席說過一句話:‘檢驗一個作家的主觀願望即其動機是否正確,是否善良,不是看他的宣言,而是看他的行為(主要是作品)在社會大眾中產生的效果。’我就是用這個來說服自己承認我錯了。”往事如煙,屠岸不堪回首:“當年我們那間牛棚裡呆了好多人,我和賀敬之、張穎(曾經是周總理的秘書)呆在一間屋子裡,鳳子呆在我們的隔壁。但人與人之間不能互相問思想情況,兩個人竊竊私語是千萬不行的,因為會有人聽到了向上彙報———寫思想彙報不光要彙報自己的思想,還要被勒令彙報看到的情況。有時我看到有些人神態不對,也不敢問,唯有周末才能回到家中和妻子交流。”
1968年之後,屠岸看到被關進牛棚的人成堆成群,心想:關牛棚也不過如此吧!便也能睡得著覺了,睡不著的時候就背誦杜甫、李商隱或者莎士比亞和濟慈的詩。
屠岸:用生命與美的詩魂擁抱(6)
1969年9月,屠岸去了文化部五七幹校,從懷來到寶坻,最後到了天津郊區的靜海縣團泊窪。屠岸在靜海乾校艱苦的體力勞動之餘,擁有自己的一塊心靈淨地。夜深人靜之時,他偷偷地寫舊體詩,背誦莎士比亞、濟慈的詩。這成為支援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詩人就像當年在上海搞地下工作一樣,偷偷地在自己的心裡進行“地下藝術創作”。任何艱難困苦的處境也不能阻擋詩人的心靈寫作。這時他寫過的詩詞中有一首《清平樂》是這樣的:“三生有幸,畢竟棚門進。惡鬼瘟神全得信,硬著頭皮聽訓。一抬頭陣陣春風,低頭懶得裝瘋。驚歎瘋狂世界,嗚呼救救兒童!”
1973年,屠岸回到北京,被分配到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直至粉碎了“四人幫”,詩歌生命的春天來到了,詩人才有了重新歌唱的機會,才有了在藝術天空裡重新翱翔的激情。
“深秋有如初春”的心境
屠岸調到人民文學出版社後,擔任過該社的總編輯、黨委書記,後又擔任了中國作協理事、國務院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成員等職。詩人的創作環境改變了,詩人的人生哲學和詩歌哲學如同一棵飽經滄桑之樹,強勁、堅毅。一首首佳作從詩人心靈的深處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白芙蓉》一詩就是其中的一首力作,此詩被選入由卞之琳、牛漢主編的《共和國新詩五十年》之中。
作為十四行詩的作者,屠岸一談起它馬上神采飛揚。他認為十四行詩與中國古體律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一首十四行詩就是一個小宇宙,它不像自由詩那樣隨意,而是有開頭、高潮和結尾,有起承轉合,足以充分地詠物言志。他最推崇的中國十四行詩代表詩人是馮至。
1986年屠岸出版了他的詩集《屠岸十四行詩》(花城出版社),此詩集出版後,得到眾多詩界同仁的稱譽。詩評家楊匡漢稱“《屠岸十四行詩》的問世,標誌著又一位中國十四行詩人的成熟”;李元洛對詩人的詩大加稱道,稱“屠岸是一位具有自己的風格的詩人,他的風格整體美學特色可以用‘高雅典麗’一語來概括”;著名詩評家謝冕、吳思敬也都對其詩作做了充分的肯定。
“您屬於哪個詩歌流派?”對此,屠岸說:“我很難確定自己屬於什麼流派,什麼主義,我只是憑自己的感覺寫詩。總的說來,我寫詩是本著關懷別人,關懷群眾,關懷民族,關懷國家的初衷。孔孟之道的精髓就是仁者愛人。這一點是貫穿始終的。當然也有寫內心世界的詩。但沒有愛心,詩歌就沒有生命。”
“您認為中國新詩是否存在被冷漠的現狀?主要問題在哪裡?”屠岸直言不諱:“當代詩壇並不是沒有佳作、力作,但不能否認現在新詩處於低谷。真詩和偽詩在相互搏鬥,新詩在嚴峻的環境中進行著艱苦的掙扎。某些詩人或者對環境不適應,或者為迎合而媚俗。科技猛進、資訊爆炸、經濟全球一體化等時代特徵給詩歌提出新的課題。窮則變,變則通。詩人們也許正在尋找一條適應新的時代、新的受眾的詩歌道路。但是我要說,萬變不離共宗,詩歌不能離開真善美,不能離開人民群眾的審美要求。否則,詩就變到詩的反面去了。”
屠岸這位“詩愛者”,對詩有著樸素的、不加修飾的、發自內心的喜愛。說到技巧之於創作的重要性,屠岸說:“沒有生活就沒有詩,沒有思想就沒有詩,沒有技巧也就沒有詩。詩最好不要有刀斧之痕,這不等於詩不要技巧。天然渾成,天衣無縫,不是沒有技巧,而是最高的技巧,達到了化境:‘從心所欲不逾矩。’‘矩’,就是技巧規範。怎樣學習技巧?說不好,靠各人自己去摸索,不僅可從文學作品,也可以從其他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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