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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她的語音中帶有明顯的南腔。
火車開出唐山,又湧上了一群人,穿著襤縷,男女老少都有。沒有座位,就坐在過道上。不用問,肯定又是逃荒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吃了幾塊餅乾,喝了水,閉目養神。猛然聽到轟隆一響,車廂劇烈地震動一下,行李架上的東西劈哩啪啦的往下掉。老大娘一下摔倒了,額頭重重的撞在小窗桌上,頓時血流如注,昏了過去。我急中生智,掏出手絹,捂住了老大娘的傷口。那中年婦女倒也鎮靜,她麻利的解開老大娘的綁腿,捲成繃帶,熟練地給老大娘作了包紮。
車廂裡亂成一團,旅客紛紛向車門口擠去,門沒開,窗戶也凍住了。從前面傳來雜亂的聲音,有人嚷嚷著:“翻車了!翻車了!”驚慌中有人砸窗而出,跳出逃命。列車員怎麼喊“不要慌,不要慌”,但都無濟於事。我和中年婦女,守著昏迷的老大娘,動彈不得。中年婦女十分鎮定,她念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車廂裡逐漸平靜下來,只剩下十幾個人。大娘終於清醒了,睜開眼,迷迷瞪瞪的問:“咋的了?”又四處撒眸,“包,我的包呢?”“你頭下面枕著呢。”她一骨碌的從坐椅上爬起來,把包袱緊緊的抱在懷裡,嘴裡說:“一家老小,全指望這幾十斤糧票呢。”
我透過打碎玻璃的車窗向外望,鐵道邊滿是驚魂落魄的旅客,看不到前面翻車的情景。不一會,從唐山方向開來一輛救援車。又過了一會,開來個火車頭。下車的旅客又蜂湧著爭先恐後的爬上車,火車頭拖著我們這幾節沒翻的車廂,到了一個小站,把旅客安置在樓上侯車室裡,一時間喊娘叫兒的亂成一團。天黑之後,來了不少鐵路工作人員,逐個訊問登記。發給每人兩個免費的麵包。短途的、受傷的,都被疏散安置了。還有幾百人,等到後半夜才換乘上了北上的列車。我和老大娘及中年婦女都走散了,也不知道以後情況如何?
終於到了哈爾濱,出了站,竟有大難不死劫後餘生之感。迎接我的是凜烈的北風和擁擠的人流。身上只有兩元錢,我怕上不去車,咬咬牙,沿著鐵路,從哈爾濱站一直走到濱江站,又走到始發站,三棵樹站。總算擠上了開往合江的快車。
凌晨兩點,抵達合江。乘著夜色,我踏雪回到學校。這一路上,就像夢遊一樣,似真似幻。進了寢室,整個雪人一般,驚醒了高煤海,“呀,你終於回來了。”這一天是三月十八日禮拜六,我在途中整整走了十天。同寢的同學們聽說我回來了,把爐火燒的熊熊的,親熱的圍著我問長問短。我介紹旅途的見聞,還拿出南棗、瓜籽招待大家,又滿滿地衝上一壺紅糖水,同學們喝的暖融融的,回到集體的懷抱,我感受到學友間的溫暖。
第六章 本色年代33一42
(33)
從南府到北國,我好像經歷了兩個春天;把錢塘江畔的春色,帶到了松花江邊。陽春四月,白楊綠了、杏花開了,雖比不上江南的桃紅柳綠,卻也生機盎然。人們經歷了漫長冬季的冰雪,脫下臃腫的棉裝,開始享受春天的沐浴了。
伴著春天而來的是青黃不接,學校發起“自己動手開荒種菜”的活動,獲得全校師生熱烈的響應。校園裡有的是廢墟空地,各班系紛紛“跑馬佔荒”,先下手為強。
作為新任班長的高煤海,分外積極,帶領同學們開了八塊空地。農具不夠,輪班幹。沒有驢馬——人拉犁。儘管每個同學的褲帶勒了又勒,但參加勞動的熱情不減,誰也不甘落後,因為這裡寄託著希望。
記得在婺州二中讀書時,勤工儉學的主要內容就是在校園種菜,名曰:教育和生產勞動相結合。在生物老師和農技員的指導下,學會了整理田畦,下種,施肥,剪枝,嫁接,收刈等勞動技能。還引種了婺州地區尚無先例的蕃茄,曾在“實驗田”裡收穫了一個28斤的大蘿蔔和16斤的大蕃薯。
時過境遷,想不到在東北往事重演,但不是勤工儉學,而是為了果腹充飢。真是一分耕耘,十分收穫。下了幾場春雨,不到半個月,鮮嫩的蔬菜;菠菜、小白菜、水蘿蔔、大蔥、韭菜都上了食堂的餐桌。每餐都有一碗大醬,一小盆青菜。青菜用開水焯後,醮大醬吃,十分可口。雖沒有油腥,大家吃得都挺香。
幾茬春菜之後又種上了青椒、茄子、豆角還有土豆。在學校的表彰會上,我班受得了表揚。高煤海還獲得了‘勞動能手’稱號。在五四青年節的晚會上,我班還演出了“兄妹開荒”和女生合唱“南泥灣”,搏得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同學們,在為自己喝彩。
又是星期天;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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