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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朱疤臉子可不好惹!”
“朱疤臉”這個外號,太爺爺也是聽過的,是在高隊長和一幫鄉紳吃飯時聽他們提到過,太爺爺不是本地人,當然不瞭解更深的內幕。朱疤臉在這一帶的老百姓心中早就惡名昭著了,他曾是大土匪“過江龍”手底下的二號人物,平日裡帶一幫小土匪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在奉系軍閥郭松齡還沒背叛張作霖的時候,因為百姓怨聲太大,郭松齡親自帶隊伍去圍剿“過江龍”,過江龍被打死,土匪們也死的死散的散,朱疤臉臉上的疤,就是因為當時逃得太急,從馬上摔了下來,摔了個大花臉留下的。
朱疤臉一直跑到黑龍江,隱姓埋名藏了起來,直到鬼子兵侵佔了整個東三省,他才跑回來,又耀武揚威起來,重新招攬了當年的散兵遊勇,不過不再做土匪了,而是添房子置地,做起了一方惡霸,那些散兵遊勇都做了他的跟班兒。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卻還一口氣娶了四房姨太太,當然只有第一房是明媒正娶,剩下的都是搶來的,老百姓沒有一個不恨他的,卻也沒有一個敢惹他。慶蘭嬸也知道朱疤臉不好惹,她一個遠房的侄子就因為衝著朱疤臉的背影啐了口吐沫,誰想被他手下人看見了,抓起來一钁頭就打斷了腿。
朱疤臉本不住在夾溝村,他的家業在西風莊,與夾溝村就隔了一道山嶺。是夾溝村的一個小地主從山上打了狍子,為討好他請他來吃炮子肉,中午吃喝完了他還眯了一覺,醒來帶著人要回西風莊,就遇見了喜鳳和慶蘭嬸。而要不是下大雪,喜鳳和慶蘭嬸往返縣城也不會路過夾溝村,因為從氓牛屯到縣城,還有更近一點的路,就是為了跟著車軲轆印走,她們才繞了遠,路過了夾溝村,也才遇見了朱疤臉。
喜鳳娘越哭越兇,慶蘭嬸和翠花也跟著哭,翠花的爹孃不知咋辦才好。喜鳳娘邊哭邊對太爺爺說:“大兄弟,你在縣城裡認識人,你幫幫忙,找人……找人把喜鳳救出來吧!”翠花也邊哭邊說:“你不是跟那個什麼……什麼高隊長挺好嗎?你去找他給……給幫幫忙!”太爺爺坐在那兒低著頭沒吭聲,他打進屋聽明白了是咋回事,他就低著頭不吭聲。他是生著氣呢,一個性格倔強的人,只要生了氣,氣得不得了,通常都這個樣子不言不語。
太爺爺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霸道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家的姑娘。喜鳳娘忽然撲通一聲給太爺爺跪了下來:“大兄弟……求求你了,你去找高隊長跟日本人說說,那個朱疤臉最怕的就是小日本了,這喜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俺……俺也不活了!”翠花爹也忙說:“你要是能幫,就幫幫吧!”翠花忽然停止了哭聲,使勁推了一下太爺爺:“你倒是放個屁呀,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太爺爺這才醒過神兒來:“行,幫!這個忙俺一定幫!”他說著,忙起身扶起了喜鳳娘。
太爺爺連夜要去縣城,但誰都沒有注意到,他走的時候,順手拿上了院子裡那把尖鎬。
三
太爺爺到了縣城卻沒進城裡,而是到了郊外那棵老楊樹下,他開始掄著尖鎬刨起來,那下面還埋著他偷出來的那杆“三八大蓋”呢。土凍得很實稱,他每刨一下,都被震得雙手發麻,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他索性就脫掉了棉襖。
太爺爺不想去求高隊長,他覺得已經欠高隊長很大一個人情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呢,他不能再欠他個人情。太爺爺更不能去求那些鬼子兵,一來他也不認識,說不上話,二來他壓根就沒瞧得起他們,覺得他們放著自己好好的日子不過,卻跑到中國來欺負中國人,他們本身就是沒了人性的畜生。太爺爺有自己的解決方式,他也相信自己能解決。
差不多刨了兩個時辰,等太爺爺小心翼翼地把包了油紙的槍摳出來,天已經快亮了。太爺爺就把尖鎬扔了,穿上大棉襖,把槍捂在棉襖裡朝西風莊走,他以前跟著鬼子兵去收糧,曾路過西風莊,知道它的方向。
太爺爺到了西風莊時,太陽就已經老高了,他碰到一個拖著雪爬犁的老頭,就問:“朱疤臉住哪兒?”老頭睜大眼睛看著太爺爺,他顯然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莊子裡這麼硬氣地直呼“朱疤臉”的名號,他看見了太爺爺棉襖下面露出的槍托子,就慌了,忙抬手指了指,說話也就有些結巴:“那……那個大院子就是!”
其實不用老頭指,太爺爺也早看見了,那個大院兒在莊子裡確實很扎眼,不僅僅是因為它高,還因為它很特殊——四面牆不但像長城似的都有牆垛子,而且四角上還都安著小碉堡,碉堡上都有槍眼兒,看來這牆是具備防禦功能的,上面可以走人和隱蔽,面對這樣的軍用工事,太爺爺就有些懷疑,他只不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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