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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子推的一位知情人為他深感惋惜,於是寫下幾句文字貼於宮門:“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五蛇從之,周遍天下。龍飢無食,一蛇割股。龍返其淵,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處所。一蛇無穴,號於中野(荒野)。”此處以從龍之蛇比喻隨君流亡的眾臣,既點明瞭介子推的割股之功,又指出了對眾臣獎賞的不公正,為介子推鳴冤。晉文公看後大驚,明白了自己獎賞的疏漏,立即派人往召介子推,知其入綿山隱居,遂帶人入山尋找,介子推也許有意躲避不出,君臣終未相遇。晉文公思忖,如果焚山燒林,介子推必然攜母出山避火,於是縱火燒山,但介子推仍然不肯出來,被燒死於林中枯柳之下,《莊子?盜蹠》說是“報木而燔(焚燒)死”。《淮南子?說山訓》中言:“介子歌龍蛇而文君垂泣。”晉文公見到介子推骸骨,傷感不已,命就地安葬,立祠祀之,並封綿山之田為其祠田,改綿山為介山,以志紀念。後世在此立縣,命之為介休縣,意寓介子推休息於此。
晉文公焚山燒林正是農曆清明前的一兩天,事後為悼念介子推,文公禁止此日生火煮食,只吃冷食,稱之為“禁火”或“禁菸”。《後漢書?周舉傳》中說:“太原一郡,舊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龍忌之禁,至其亡月,鹹言神靈不樂舉火,由是士民每冬中,輒一月寒食,莫敢煙爨。”後來沿襲成俗,以冬至後百零五天,即清明前一二日為寒食節,節時禁火寒食,家家插柳於門,以招子推之魂,次日方生新火。
介子推在君主飢餓無奈的流亡途中割股啖君,表現了一種少有的忠誠。此行為不僅解了君主腹中之飢,而且顯示了他以君為重、看輕自我,危難時能夠以身獻君,敢於赴湯蹈火、殺身成仁的忠勇氣概。尤其是,重耳當時處在身無地位的貧賤困境中,尚無看得見的復國希望,介子推割股以充其飢,絲毫不包含對尊貴者的承仰,它既出自介子推對一位貴公子淪落困境的同情,也是介子推自認他給君主能夠做到的一點奉獻。隨從重耳流亡的有許多臣子,只有介子推才能做到如此忠勇,在這方面,他是隨從臣子中最突出的一位。介子推本人對此可能深信不疑,他認為其他臣子做不到這一點,於是才當仁不讓地獨自割股啖君。
重耳後來返國為君,十九年流亡之苦出乎意外地得到了報償,群臣們爭功請賞,好不熱鬧。然而介子推卻辭朝歸家,後來又入山為隱,即使在晉文公焚山相逼時,寧可焚燒身軀也不願出見文公一面,做出了一系列讓人們難以理解的行為。其實,介子推辭祿焚軀的行為有他的深層心理。
首先,介子推看大了他割股啖君對於重耳的作用。介子推始終認為君主危難時他能做到的事情其他臣子難以做到,他是隨亡群臣中突出的一位。晉文公賞功時,他大概料想群臣會推舉自己為首功,但群臣各自請賞,並無推舉之意,於是心中生出對群臣的鄙薄,這種鄙薄是自他當年獨自割股時就有的,那時僅僅鄙薄他們難立大功,而此時的鄙薄變成了對功小爭賞者的厭惡。他辭朝歸家,不甘與所惡者同列為伍,實是要以自己的辭賞反襯同僚爭賞行為的齷齪,藉以羞辱同僚,或者想以辭歸引起人們對他的注意,讓人們重憶和估價他當年割股的功勞,與同僚之功分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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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子推:辭祿焚軀,節標寒食(2)
晉文公曾向人明告他論功行賞的原則說:“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復受次賞。”(《史記?晉世家》,並參見《說苑?復恩》)如果介子推割股啖君確為上等之功,那他歸家辭賞,以此羞辱同僚或無論怎樣,都未嘗不可,但按晉文公的論功原則,介子推顯然不在上功之列,他的行為自然也沒有引起君臣們的注意。晉文公絕沒有想到還有一個不來申功請賞的流亡之臣,一時疏忽,獎賞中不幸地忘掉了介子推。
介子推沒有得到君主的獎賞,心理上感到了極大的不公平,群臣請賞爭功而不推舉自己,人心為己,尚情有可原;啖食股肉的君主竟然自己忘掉了此事,這使他產生了一種無名的怨恨。介子推當年割股啖君,僅僅是出於對重耳的同情和自己臣子的本分,絲毫沒有以此得到獎賞,換取富貴的意念,這時,他決定接受現實,恪守當初義節,徹底放棄應得的獎賞,過自己已經習慣了的清貧生活。他的母親讓他向文公告知獎賞的疏漏,他回答說:“言語是用來表達思想和裝飾行為的,我已決定隱居,何必要前去表功。”然而,介子推認為晉文公一得國為君就忘掉苦難時的功臣,這種怨恨終難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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