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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睡下的魏進忠也披衣起來,他心知吳參將十有八九正和那相好的女子在一起,心中暗笑,起來裝模樣作樣在帳前走動幾步,阻止幾名校尉過來,心想:吳參將若是不蠢,現在也該走了。
此時中軍大帳頓時亂作一團,一隊隊士兵舉著通明的火把迤邐蛇行,眼看整個軍營都要引起一場大騷亂了。魏進忠淡淡一笑,轉頭往帳內走,忽然藉著走過來的一隊士兵手中的火把光亮,發現帳旁定地繩上掛著一件東西,走過去拿起來,昏暗中看不清是什麼衣服,忙走進帳中,在燭下細看,雖然殘破不全,卻也認得是袈裟的一部分,不禁大為奇怪。
那件袈裟外披本就薄軟,吳天德又早將無字的部分都剪了下去,更加短小,加上絲綢性滑,以致滑落出去,猶不自知,被魏進忠拾得。
再說田伯光難得有機會狗仗人勢,現在站在一方巨石上唾沫橫飛、指手劃腳指派著那些大兵到處找人,真是威風八面、不可一世。忽然一低頭,看見地上站著一個軍官,忙呵斥道:“叫你們去找人,站在這兒作甚麼?”。
吳天德黑著一張臉站在那兒,沒好氣地道:“你不是要找我麼?還鬼叫甚麼?”田伯光定睛一看,忍不住呵呵笑起來:“你一剃鬍子,馬上從老男人變成了小白臉,兄弟一時沒有看出來。”,說著從石上跳下來,嚷道:“別找了,別找了,吳參將找……哎喲”,卻是屁股上捱了吳天德一靴子。
丁總兵的帥帳內,燭火通明,看見吳、田二人進來,丁紀楨歉然一笑,道:“剛剛收到訊息,本想明日再找吳參將商議一下,老田說你晚上閒極無聊,既然如此,咱們不妨連夜研究一下最新的軍情”。
吳天德一聽,活颳了田伯光的心都有,想想自已今晚本想和朱靜月參研一番的房中秘術還是這混帳所傳,才忍下這口惡氣,問道:“不知有何重要情報?”。
丁紀楨走到沙盤前,道:“兩廣稅銀已經起赴,沿澄海、饒平、漳西、渣浦一路南來,只要一進入我軍轄區,也便是倭寇易於登陸襲截的地段了。北條已是火燒眉毛,鬼丸十兵衛必定狗急跳牆,我們且來研究一下哪些地段易受襲擊,早作防備”。
田伯光拍著吳天德的肩膀,聒噪道:“小丁對你極為賞識,上次橫嶼島之戰上奏的戰功上可是給你記了一筆,今日若是剿滅這最後一股頑匪,哈哈,大丈夫建功立業,便在今日矣。老吳你拜將封侯的夢想要實現也不是難事”。
吳天德板著臉道:“吳某可沒有那麼遠大的理想。其實我一直的夢想並不是要當什麼大將軍,我只是夢想自已是含著金飯匙出生的大家少爺,家有良田千頃,終日不學無術,沒事領著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調戲一下良家婦女……”
丁紀楨十分驚詫:“……?!”
田伯光奇道:“哇,怎麼和我小時候的夢想一模一樣?”
吳天德十二分驚詫:“……??!”
研究直到三更,三人都認為泉州是倭寇最易下手的地方,丁紀楨得意一笑,道:“幸好我早已將大軍秘密遣往泉州部署,吳參將是泉州主官,此事應由你來主持,待泉州事畢,本將一定上奏朝廷,這件大功非你莫屬”。
吳天德雖說志不在仕途,還是有些感動,橫嶼島之戰自已根本未參予,這位總兵卻在功勞簿上記了自已一筆戰功,此次這樣安排,也大有將功勞全部推到他頭上的意思,這樣的將官實在少見。不過他偶而看丁紀楨和田伯光交換的眼神,好象深蘊意味,可一時也想不出這眼神有什麼含義。
等吳天德退出帥帳,仰頭望著滿天星斗,其時蟋蟀蟲鳴、更深露重,不忍再去打攪靜月,想想和靜月一別百餘日,今日好不容易重逢於此,竟不得雙宿雙棲,搖搖頭自嘲地一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嘆著氣回到帳內合衣躺下,怔怔地瞧了半天帳頂才沉沉睡去。
翌日,去丁紀楨帳中點了個卯,吳天德便想去福州城內見見曲洋、劉正風二人。向丁紀楨問清了二人的居處,見丁紀楨還有軍務要忙,便告辭退出,悄悄去對朱靜月說了,朱靜月雀躍道:“人家一路急著來見你,還沒有好好逛逛福州城,你等等我,我去對魏公公說,他很好說話的,看看能不能一起去”。
吳天德等在外面,想想她的話,竟然說後世人眼中最是恐怖的九千歲魏忠賢極好說話,不免好笑。又一想這魏忠賢尚未大權在握,連他的主子也還只是個太子,說不定有多少人在覷覦他的位子,魏忠賢自然好說話。就象自已,若仍是酒店之中一介大廚,哪能有今日的威風?可見人之變化,環境和權力的改變才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