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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的人那張被霧氣暈染的慘白的臉,想起沈夜熙說過,殺一個人,沒有你說得那麼容易。
半晌,他才換好了衣服出來,頭髮還在往下滴著水,沈夜熙在等著他,桌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你晚上想吃點什麼?”
姜湖避開他的視線,臉上仍然是淡淡的,搖搖頭,輕聲說:“我沒什麼胃口,想先去睡了。”
“那也把牛奶喝了吧?”沈夜熙堅持,把熱牛奶遞到他面前,這回姜湖看見了男人臉上那種欲言又止的小心翼翼。
他猶豫了一下,接過來,擠出了個笑容:“謝謝。”然後轉身進了臥室,關好門,像是把所有人都關在了外面。
姜湖把自己埋在被子裡,蜷起身體,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心臟上,感覺那裡傳來的跳動,一下又一下的,他想有血液從那裡迸出來,進入血管,流向全身,而他那顆子彈,就是打在了蔣自新的這個地方,穿透他的胸口,然後在血肉裡炸開,血管分崩離析,然後血湧出來,像是在胸口開了一朵巨碩的花。
“你殺過人麼?”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問他,“你沒殺過人,怎麼能真真正正地理解殺人者的想法呢?”
他睡得極不安穩,好像沒多長時間就被驚醒,又記不得究竟夢見了什麼,好像夢魘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週而復始地在他身邊徘徊。
黑暗中一隻手伸過來,輕輕地搭在他的額頭上:“噓,我在,不怕的,睡吧……”
好像他從頭到尾就一直在那裡,像神話裡那些劈開迷霧的騎士,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面板。
沈夜熙在他身邊整整坐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沈隊,你的話只能以後再說了
番外一 盛遙
“……據悉,警方已將嫌疑人擊斃,截止到目前,已有兩人死亡,包括一名兒童,其餘被綁架的三十名兒童已經全部救出……”
舒久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得很誘惑,領子上三顆釦子沒系,胸膛漂亮的若隱若現,可惜他想誘惑的人卻不在。
好吧,至少現在他終於知道幾個小時前,為什麼盛遙會在接到一個電話以後匆匆推開他跑掉了。
該說人心不古了麼,怎麼這麼多變態?打斷老子的興致,活該被打成篩子!某人非常不滿。
接著他的視線轉移到一邊的牆上,那裡非常醒目地貼了一張紙,一進門就能看見:
第一,為了彼此的身體健康,承諾交往期間至少不會有身體出軌,如有意外,請及時說明,定期交換體檢報告,直到關係結束。
第二,不得干涉彼此的隱私,請勿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回來(如禁止把這段私人關係捲入狗仔隊炒作等娛樂商業行為中,禁止在用餐時間或者睡前等不適宜時間瀏覽血肉模糊的犯罪現場照片等)。
第三,約定好聚好散,再聚不難,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保證身體清潔,但是請不要過分苛求對方的衷心,謝謝合作。
右下角處是兩個人的簽名和日期。
每次看見這東西,舒久都覺得啼笑皆非,覺得自己好像簽了個合同一樣。大明星不是什麼清純的人,有過的情人比普通人見過的異性還多。每次開始一段關係的時候,大家都心知肚明當不得真,末了也偶爾有陷進去糾纏不清的,但舒久都還能遊刃有餘地應付掉。
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跟他把界限劃得這麼分明。
他覺得,盛遙是一個特別容易親近的人,只要看著順眼了,沒什麼利害關係的,隨時都能發生一段桃 色事件,可又是一個特別不容易親近的人,因為你抱著他的人,卻永遠也掌握不住他的心。
舒久想,他好像有那麼點理解,自己以前的那些情人們是什麼感受了。他自己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盛遙卻好像比他更利落,像一陣風一樣,吹過去了,都讓人覺得是錯覺。
棋逢對手。
舒久苦笑著搖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好像特別的東西和特別的人總是能讓人念念不忘,越是抓不住,就越是讓人想要追隨。
最開始接近這個人的原因是什麼呢?嗯……大概是漂亮,有氣質,還有工作的樣子很酷。
盛遙當然是一個讓人一見就難忘的男人,然而這些還都只是表象。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盛遙對他工作日程的熟悉程度比得上他的經紀人,晚歸的時候,開啟微波爐,裡面總會有溫熱的牛奶。 會在第二天上班前,把他亂丟在屋裡的東西整理好,放在鞋架旁邊,他一出門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