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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睿說:天命難以預料,全在人事,人定勝天。皇上此舉正合天意,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況且形勢到了危急關頭,不能再拖拉因循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皇上必須當機立斷。
朱由檢四顧無人,向他吐露了內心的思慮:朕有志於此已經很久了,沒有人相幫,故而拖延至今。我同意你的意見,但外邊大臣不服從,無可奈何。此事重大,請你保密,千萬不可洩漏。
朱由檢向他細緻地詢問了“南遷”的具體事宜。
李明睿胸有成竹地說:中央政府在軍隊護送下,可以透過陸路、海路、運河南下。皇上須從小路輕車南行,二十天就可以抵達淮河。
朱由檢表示讚許,再次叮囑:此事不可洩漏。
李明睿見皇帝似乎有所考慮,請求皇上當機立斷,離開北京,龍騰虎躍;困守危城,毫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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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南遷、勤王,一籌莫展(5)
午飯後,朱由檢與李明睿的對話繼續進行。晚飯以後,朱由檢感到“南遷”還有不少問題要研究,再次破例,召見李明睿,兩人促膝而談,討論“南遷”途中的糧餉接濟、軍隊駐紮、動用內帑(宮內財政積蓄)等具體事項。
談話結束,李明睿出宮時,已是深夜二更時分了。
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會談,時間是大年初三,人們還在忙於過年,朱由檢卻在考慮自己的退路——“南遷”。平心而論,在當時的情況下,“南遷”似乎是擺脫困境唯一可供選擇的方案。長江中游有左良玉十萬大軍,下游又有江北四鎮(四個總兵)的軍隊扼守長江天塹,南京比北京要安全得多,即使北方陷落,偏安於江南,還是有可能的。問題在於,“南遷”意味著放棄宗廟陵寢,難以啟口,必須有內閣、六部的重臣出來力排眾議,形成朝廷一致的共識。遺憾的是,那些大臣都怕承擔罵名,不敢提倡“南遷”。正月初九,他向內閣六部大臣提出“朕願督師”時,大臣們爭先恐後表示願意“代帝出征”,沒有一個人提到“南遷”。
然而形勢越來越緊急。李自成進軍山西后,釋出聲討明朝的檄文,其中的警句——“君非甚黯,孤立而煬蔽恆多;臣盡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儘管李自成說“君非甚黯”——皇帝並不壞,朱由檢還是頒佈了一道“罪己詔”,深刻地為國家危亡而檢討,一再聲稱都是朕的過錯。他的本意是想凝聚日趨渙散的民心,挽狂瀾於既倒。可惜的是,事已至此,空話已經於事無補了。
朱由檢再次想到了“南遷”,單獨召見駙馬都尉鞏永固(光宗之女——安樂公主的丈夫),向這位皇親國戚徵詢救急對策。鞏永固極力鼓動皇帝“南遷”,如果困守京師,是坐以待斃。
不久,李明睿公開上疏,建議“南遷”。他說:如果皇帝“南遷”,京營兵可以護駕,沿途還可以招募數十萬士兵。山東的一些王府可以駐蹕,鳳陽的中都建築也可以駐蹕,南京有史可法、劉孔昭可以寄託大事,建立中興大業。北京可以委託給魏藻德、方岳貢等內閣輔臣,輔導太子,料理善後事宜。
朱由檢把他的奏疏交給內閣議論。內閣首輔陳演反對“南遷”,示意兵科給事中光時亨,嚴厲譴責李明睿的“邪說”,聲色俱厲地揚言:不殺李明睿,不足以安定民心。
李明睿不服,極力為“南遷”聲辯,援引宋室“南遷”後,國祚延續一百五十年的先例,反覆論證,只有“南遷”才可以有中興的希望。
朱由檢對光時亨的意見很是反感,當面訓斥他是出於“朋黨”的意氣用事,下達聖旨:“光時亨阻朕南遷,本應處斬,姑饒這遭。”態度雖然十分堅決,但是大臣們都緘口不言。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華是支援李明睿的,他寫給皇帝的秘密奏疏,提出折中方案,派遣太子“南遷”,把南京作為陪都,留下一條退路,維繫民眾的希望。朱由檢看了他的奏疏,讚歎不已,興奮得繞著宮殿踱步,把奏摺揉爛了還不放手。立即召見內閣首輔陳演,對他說:李邦華說得對!陳演是堅決反對“南遷”的,故意向外透露了這個訊息,並且鼓動言官猛烈抨擊“南遷”的主張。
朱由檢感受到“南遷”的壓力,立場發生微妙的變化,他再次召見內閣輔臣時,作出了和他的本意大相徑庭的決定:死守北京。他的理由是:如果朕一人單獨而去,宗廟社稷怎麼辦?陵寢怎麼辦?京師百萬生靈怎麼辦?國君與社稷同生死,是道義的正統。
閣臣們建議,讓太子“南遷”,延續國祚。
朱由檢反駁道:朕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