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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都結束了。災難深重的中國大地,暫時得以喘息。正如每個新生兒都代表著上帝對人間的祝福,新帝國的誕生,也帶給了民眾無限的想象和希望。他們也不得不想象,不得不希望。飄渺而無情的命運,曾幾何時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上?
再說李斯,自他提出統一天下的構想,到天下真的統一,已過去了二十三年的時間。少年子弟江湖老,李斯從一個三十三歲的青年,變成了一個五十六歲的壯年。他慶幸著,慶幸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夢想成真。他激動著,雖然即將步入暮年,但他人生的第二段征程才剛剛開始,而這第二段征程,必定比第一段更輝煌、更燦爛。
12、滅齊(2)
作為新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嬴政時年三十九歲。年輕的他,業已實現了從未有人實現過的偉大事業。帝國的版圖,幾乎包含了所有已知的疆域。盤古開天闢地,彷彿是專為他一人而開闢。他已超越了所有人,而在他的餘生,他只剩下一件事可做:超越自己。
烽火散盡,江山有待,帝國的鉅艦,等著嬴政和李斯的駕馭,他們將如何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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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始皇帝(1)
故事講到這裡,如果是由安徒生先生來續寫的話,相信他會用一句“從此,國王嬴政和他的子民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來結束全文。然而,真實的歷史絕不會如此美滿,所謂好戲在後頭,故事才剛剛開始。
正如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的詩句所言:“刀劍他唱著死亡之歌,但他唱不出鐮刀的收穫。” 絕世的武功,固然可以用來征服天下,但卻不能用來治理天下。新的帝國,如同一張白紙,充斥著無限的可能和誘惑,在挑戰著嬴政,挑戰著李斯,等待著他們做出最終的解答。
幸運的是,嬴政和李斯不用像今天的執政者那樣,需要面對諸如能源危機、溫室效應、核武競賽、恐怖主義、全球經濟一體化等等複雜問題。不幸的是,他們所走的乃是一條亙古未有的道路,沒有先例可以參照,沒有前人可以指引,只能摸著石頭過河。剛建成的帝國大廈,在在考驗著他們的政治智慧和歷史遠見。
對此,嬴政無疑早有準備,統一伊始,他便祭出了一連串嫻熟的組合拳,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那麼,他的第一拳將擊打在什麼地方?
曾經,子路問孔子道,“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以何事為先?”孔子答道,“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嬴政的想法,正與孔子暗合。他的第一拳,便是要為自己正名——我既已取得了神蹟般的偉大功績,超過了古往今來的所有君王,那麼,一切舊有的君王稱號都已經不能匹配於我,必須另擬新的帝號,使之配得上這空前的帝國,配得上這空前的我。
於是,嬴政頒下詔書,徵求新的帝號。而此一詔書,也是寫得大有講究,雖只下達到丞相、御史等諸大臣的級別,但嬴政卻讓它發揮出了告全帝國子民書的作用。
詔書開篇便雲:“異日韓王納地效璽,請為籓臣,已而背約,與趙、魏合從叛秦,故興兵誅之,虜其王。寡人以為善,庶幾息兵革。趙王使其相李牧來約盟,故歸其質子。已而背盟,反我太原,故興兵誅之,得其王。趙公子嘉乃自立為代王,故舉兵擊滅之。魏王始約服入秦,已而與韓、趙謀襲秦,秦兵吏誅,遂破之。荊王獻青陽以西,已而叛約,擊我南郡,故發兵誅,得其王,遂定其荊地。燕王昏亂,其太子丹乃陰令荊軻為賊,兵吏誅,滅其國。齊王用後勝計,絕秦使,欲為亂,兵吏誅,虜其王,平齊地。”
此為羅列六國罪狀(除燕國之外,其餘皆有強加之嫌),封天下之口,強調秦取天下的正義性,而六國的滅亡,則純屬咎由自取——寡人何嘗想滅六國,寡人是無辜的,寡人是被逼的。
如此之後,方才步入正題,道,“寡人以眇眇之身,興兵誅暴亂,賴宗廟之靈,六王鹹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號不更,無以稱成功,傳後世。其議帝號。”
群臣接詔,自然不敢怠慢。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劫、廷尉李斯等人商議良久,然後聯名上書作答。
這封書,同樣寫得大有講究,開篇如是說,“昔者五帝地方千里,然其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
言內之意,自是褒讚嬴政無比的豐功偉績。言外之意,則肯定了嬴政重擬帝號的要求,是及時的,是必須的,不僅為了嬴政一人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