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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不舒服,呀呀的哭聲大了些,節奏也頻繁了許多,卻依然像是在唱歌,並看不到眼淚。
唐天霄摸著他尚有些溼潤的軟軟黑髮,壓抑著滿心的憤恨,放緩了聲音道:“意外?可淺媚敢在這時候誘朕前來,多半不知道這事吧?或許對她真是件意外!但李明瑗在她產期臨近時一手策劃了這場刺殺,又怎會想不到她會出事?”
唐天祺沉默片刻,答道:“莊碧嵐並不知道李明瑗在策劃這場刺殺。據他推測,皇上拖延戰事,卻利用李明瑗隱瞞卡那提的死在北赫施行反間計,成功策動宮變,讓左相和北赫王聯手奪了李太后的權。而李明瑗手下最精英的那部分兵馬依然是北赫人,卻沒有了北赫的支援,處境開始艱難,正好此時皇上離開瑞都,他自是要抓住機會冒險展開行動。”
“若是一擊成功,大周混亂,他趁機佔據江南的機會自是大了很多。可惜他失敗了,連三妹也給他害了……莊碧嵐剛給三妹服了好多顆止血培元的藥丸,現在就是要帶著她去找那位塞外神醫。李明瑗想到過三妹可能出問題,所以從春天時就開始叫那神醫準備治她病的藥物,只要三妹能及時趕到,及時止了血,就能得救。”
“得救,得救……”
唐天霄將自己面頰靠住嬰兒小小的腦袋,眸中氤氳一片,盡是騰騰的水汽。
“她這般害朕,若她死了,朕應該慶幸少了個致命的禍害才對。為何朕也只盼她能好好活下來?”
不但盼她好好活下來,而且盼她好好回到自己身邊。
可惜她終是不肯,她終是選擇了棄他而去。
他抱著他們的孩子,疲倦地嘆息:“朕已用盡所有對她好,她卻只記得那些仇恨,只報以無情二字!”
小傢伙卻哭得累了,或者說是唱歌唱得累了,卻閉上眼睛憨憨地睡著了。
他卻終究不甘心,又問唐天祺:“她……她臨走時有沒有說什麼?”
唐天祺哆嗦了下,苦笑道:“她還能說什麼呀?孩子沒生出來前我還聽到她呻。吟了一聲兩聲;等生下孩子後我就沒聽她發出過一點聲音,就看到穩婆往外扔著滿是鮮血的棉絮和衣物,一團接一團,一件接一件,把我和莊碧嵐臉都看白了。莊碧嵐和我商議要把她帶走時,她的神智已經不大清醒了……戰場上殺人,一刀接一刀,取一個人性命這樣簡單……可想救下一個人的性命,竟這麼難!”
聽得可淺媚自始至終不曾提起過自己,甚至連句話都不曾留給自己,唐天霄更是灰心,勉強勾了勾唇角,低低道:“她總不記得朕,朕又何必總惦記著她?”
唐天祺無從回答,只道:“大約是喊得太久,沒力氣再說什麼了吧!”
他轉頭向跪在一旁的穩婆問道:“我來之前,那位……小娘子是不是已經哭喊了很久了?”
穩婆答道:“哭喊?沒有,沒有。說來這位小娘子奇怪,我們再三說,若是痛得厲害,可以哭出來,大聲喊出來,說不準一用力,孩子就出來了。可她並不聽我們的,一直咬著牙忍著,把嘴唇咬得全是血,實在受不住時,才會呻吟一聲兩聲。等陣痛過去,稍微緩些的時候,我們拿蜂蜜水和參片給她,她一邊吃,一邊就呆呆地望著帳頂,一顆接著一顆地掉眼淚,可還是不說話。”
另一個穩婆忽然插口道:“誰說不說話呢,幾次痛極了,我明明聽到她說話了。”
唐天祺問道:“她說什麼了?”
穩婆道:“也……也沒說什麼,每次都就一個字,好像吐到一半,又咽了下去,然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
唐天祺問道:“什麼字?”
兩個穩婆一齊答道:
“天……”
“天……”
天……
天……霄!
唐天霄再也剋制不住,身體一晃,人已坐倒在地,氤氳的水汽凝作水滴。
然後,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唐天祺只怕他抱不穩嬰兒,慌忙抱過嬰兒,遞給穩婆。
穩婆接過嬰兒,忽道:“對了,那小娘子出血出得厲害,我怕她撐不住,把孩子抱過去給她看,勸她振作些,她好像寫了什麼東西,塞在了孩子衣服裡。”
唐天祺忙道:“什麼東西?”
穩婆忙去解包著嬰兒的衣物時,已有一方絲帕掉落地上。
唐天霄顫著手指撿起。
潔白的絲帕上若有溼痕,更有鮮血蜿蜒,氣息很不連貫地書寫的三個字。
“唐千峰。”
唐千峰,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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