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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淺媚慌忙站起身時,已見眼前黑影掠過,衡一悶哼一聲,人已仆倒於地,手中的藥包散落,細碎的藥材跌得四處都是。
藥材的苦澀和鮮血的腥鹹頃刻瀰漫在冬日乾冷的空氣中。
“道長!”
可淺媚尖叫,滾圓的大白菜摔落在地,她飛奔了過去。
長長的羽箭,尖銳鋒利,冷冷地將衡一透胸穿過。
可淺媚將他抱起時,衡一正瞪大了眼睛呼哧呼哧地喘氣,口中的鮮血和胸口的鮮血隨著他急促的呼吸湧得越來越快。
“道長!”
可淺媚喚著,慌忙向暗箭射來的方向張望時,卓銳也正飛身過去檢視,卻只見林木森森,哪裡還有人影?
“淺兒……我……我竟還是幫不了你!”
衡一吃力地喚著,失了神采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可淺媚,“當年,你娘不聽我勸,一定要嫁給張將軍。你爹……他的確樣樣比我強,比……任何人都強。可他是天煞轉世啊,命定的……刑剋妻女!”
可淺媚和他相處這麼多日子,第一次聽他提到父母,還是這樣的境地下,也無心去聽,只茫然地順著他口吻道:“我父親?刑剋妻女?”
衡一在痛苦中開始有些扭曲,眼中卻有大顆的淚珠滑落。他艱難地說道:“他……刑剋妻女……可我不想你娘早夭。我……逆天而行,趁著周武帝被張將軍所傷,北方龍氣不穩之時,作法盜天子之氣去壓制張將軍的天煞之氣。煞氣被壓,你母親得以延壽十年,但張將軍為此被困晉州,十年不得升遷。當年……我年輕氣盛,仗著那點小小法力,只顧得眼前,再沒想過……天煞之氣,壓制越重,反彈越大。她……她竟死得那樣慘……慘啊……”
他淒厲地喊著,拖著長長的尾音,可淺媚卻似懂非懂,見他瞪著眼睛似再喘不過氣來,只哭道:“先別管這些……卓銳,卓銳,你快……快想法救他呀!”
卓銳沒看到暗中的敵手,不放心可淺媚,已經匆匆趕了過來,聞言急忙扶起衡一,將自己內力貫注向他的體內,卻向可淺媚為難地微微搖頭,卻是告訴她衡一傷勢太重,根本已無力迴天了。
衡一得了內力相助,才重重地咳了一聲,略略緩過來,繼續說道:“淺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姐姐。她本不必死得那樣慘,而你……你命格尊貴,本可母儀天下,誕育天下至尊。但……我所盜天子之氣,與你一脈相承,終是……終是壞了你的命盤。你將……有福無壽!”
可淺媚抬眼望著眼前蒼涼山影,破舊木屋,以及懷裡垂死的長者,痛哭道:“什麼福啊,壽啊,我都沒看到,也不想要了。老道士,你說你本領那麼高,不如把我剩下的什麼福也拿去吧,延了你的壽,可好?”
衡一搖頭,冰冷的手指撫向她的面龐,說道:“傻孩子,我只想還了你的壽……你腹中孩兒,甫才孕育,已見天子之氣。我本想……本想再次作法,強行借出這胎兒的天子之氣,來為他母親添壽……我這是逆天……再次逆天……天也容不得我了!”
他望天悲鳴,悽愴道:“蒼天,蒼天,若有罪過,都是我逆天之罪!我願生生世世,一力承擔。可否放過……放過……”
他的手直指上天,停頓了半晌,重重地垂落下來,再也不動彈了。
而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倒映著蒼茫的天色山影。
衡一被葬在了小溪邊向陽的坡上,與他們的小院遙遙相對。
可淺媚盯著用木頭所做的簡單墓碑,將衡一收藏的一部部經文、一件件法器慢慢丟入火中,離開皇宮後漸漸清亮的眼眸又開始沉黯,黑得怕人。
她低低道:“老道,你本領不錯,我就不燒紙錢給你了。我把你的經文、法器都燒給你,你自己給自己超度吧!我命硬得很,不用你操心,更不用你生生世世去贖什麼罪。若下輩子還能遇到你,我給你做件好道袍。”
卓銳將水酒澆在墳前,默祭完畢,低聲道:“淺兒,先回屋吧!這裡風大,小心身體!”
可淺媚站起身,卻沒有走向木屋。
迎著悽悽噬骨的冷風,她用木簪子草草綰就的黑髮四散飛揚,凌亂不堪;灰白的棉袍粗陋簡單,裹著她日漸隆起的身軀,一身裝扮比山野間的村婦還要邋遢幾分。
可她挺直脊背冷冷站著時,雪白的面龐凝冰結玉,依然妍麗得驚心動魄。
她直視著卓銳,問道:“卓大哥,是誰殺了道長?”
卓銳不覺把目光飄向別處,輕聲道:“誰知道呢?我追過去時,便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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