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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是同宿於怡清宮了。
許久,她問:“血燕之事,太后那裡可曾查出眉目了?難不成打算關我一夏天?”
唐天祺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投往德壽宮正殿簷下的金龍和璽彩畫,懶散道:“人人都說,杜賢妃嫌疑最大。”
可淺媚心下一寒,問道:“那你認為呢?”
唐天祺倒也沒打算隱藏自己的想法,倚著窗欞嘆氣:“我認為她比較倒黴,怎麼就和你住在一起呢?”
彷彿有一團火苗自胸前驀地竄出,騰著濃濃的煙霧讓人透不過氣。
可淺媚想抬高嗓門,卻反而壓抑得低了:“你是說……我連累了她?”
唐天祺摘了一朵牡丹,慢慢地在手中捻著,低聲嘆道:“謀害龍嗣的罪過,總得有個人認下吧?”
可淺媚握緊拳,道:“為什麼是她?”
“不讓她認下,難道讓你認下?”
“如果不是她,也不是我呢?難道也必須讓我們認下?”
唐天祺將盛綻的牡丹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低頭道:“你自己不也說過了?只怪她是文臣的女兒,而你是異邦的公主。你死了,自有定北王陳兵以待,坐鎮邊關,北赫的李太后再怎麼心疼你,北赫的驍勇騎兵再多,也沒法真的為你出頭報仇;文臣的女兒麼,更不必說了,古來就有那句話了,百無一用是書生。杜得盛……老了!”
她隨口和內侍說的話,原來竟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唐天祺耳中。
自然,也會傳到唐天霄或宣太后耳中。
可他們,竟不約而同地保持了緘默,視若無睹,聽若未聞。
可淺媚的掌心已經捏出汗來,低聲道:“我倒不知道,沈家竟有這等厲害了!”
唐天祺垂著頭,忽然嘆道:“若我父親在,或者……或者我大哥在,斷不容沈度猖狂至此。需知當年天下初定,滿朝文武,十之七八是我那父兄的人,或者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皇上別無選擇,只能選擇重用外戚,並借外戚之力平制衡邊關宇文氏、莊氏之力……”
他慢悠悠說著,忽然望向她,苦笑道:“我和你說這些……丫頭,你懂麼?”
可淺媚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是養在深閨裡的千金小姐嗎?”
唐天祺點頭,道:“也是,你該懂的。我聽人講過你的事,你可不是寧清嫵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弱女。皇上若得你傾心相助,想來以後也不會常常不快活了!”
可淺媚忙笑道:“你又胡說了。皇上九五之尊,天下在握,又怎會不快活?”
唐天祺曖昧地笑了笑,“又和我裝!如果你真的看不出皇上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才特別開心,那他素日的心思,也算是白用了!”
可淺媚心頭突突直跳,低頭玩著荷包,飛快轉過話題:“你是吃乾飯的麼?”
“嗯?”
“你不只是成安侯吧?你手裡不也有很多兵馬嗎?全是乾飯的?”
“我的兵馬麼……”
唐天祺盯著手裡被摘得只剩了花蕊的牡丹,自嘲道,“也差不多是吃乾飯的了……”
可淺媚卻不解了,疑惑地望他半晌,實在看不出什麼來,遂道:“不管你是不是吃乾飯的,皇上是不是吃乾飯的,總不能讓無辜的人當替罪羊罷?何況……何況她不但是一品宮妃,也是……也是他的妻子之一。”
她自己說出了口,也不由地抱了抱肩,彷彿這樣陽光正好的初夏午後,也有不知從哪裡鑽出的森森寒意,針尖一樣往肌膚裡扎。
唐天祺嘆一聲,隨手甩掉摘盡花瓣的殘枝,答道:“那些事自有皇上料理妥當,你又何必想太多?便是真的拿她頂了罪,犧牲的也是他自己的妻妾,於你還少了個眼中釘呢!”
可淺媚怒道:“誰把她當眼中釘了?”
唐天祺點頭:“嗯,她不是你眼中釘,只是你是她眼中釘,也是其他后妃眼中釘。你不拔她們,她們早晚來拔你。不信你試試,若你有一天失了寵,看看會有多少曾經對你笑臉相迎的宮妃毫不猶豫把你踩到腳底下。”
可淺媚哂笑:“踩我?唐二哥認為我會懼怕這樣的小人?”
唐天祺已忍不住,伸出手來想揪她耳朵,見她側身避過,依舊一臉不馴,咬牙切齒般低低喝道:“好罷,你不聽我的話,小心日後給人打折了腿,看你還犟不犟了!”
二人正在交談時,那邊已有宮女奔過來,揚聲道:“成安侯,太后醒了,正在問起你呢!”
“哦,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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