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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無語,好一會兒才道:“罷了,你收著便收著,別弄丟了。”
可淺媚點頭,“我不會弄丟……大約你才會弄丟吧?你那麼多的妃嬪,給多少人留過梳子,打過結子?”
唐天霄忍不住呻吟:“喂,丫頭,你以為天下有幾個女人有你這樣的膽子,新婚之夜跑來割我頭髮?”
可淺媚得意地擺弄著腰間的荷包,並不答話。
唐天霄從身後擁住她,輕輕嘆息:“你是獨一無二的,再無他人可比。別再疑我,別再慪我,好不好?”
可淺媚抿著唇嘿然道:“大周皇帝才是獨一無二的,再無他人能及。我什麼時候慪你了?我又怎麼敢慪你?”
唐天霄苦笑:“我們在一起也有這麼多日子了,你且自己說,私底下和我相處時,你有把我當皇帝麼?我又和你拿過皇帝的勢派來壓過你麼?”
可淺媚眸子閃亮,笑容得意頑皮,卻不答話。
不知什麼時候起,若無第三人在場,他與她像尋常夫妻一樣直呼彼此名諱,你我相稱。他固然諸多縱容,而她也沒了最初對他的敬懼之心了。
唐天霄又道:“我的妃嬪自然不少。攝政王還在時便為了娶了一堆的后妃,哪一個背後沒有盤根錯結的利害關係?又敢向誰真的傾心相待?我自己曾經中意的兩個,你也早就知曉。雅意、清嫵,如今各有所愛,朕枉為天子,卻再不能挽回她們的心意。”
可淺媚點頭,“其實你是想挽回的,只是挽回不了而已!”
唐天霄惱得想拿針線來縫了她的嘴,恨恨道:“就見你一天到晚伶牙俐齒,有事沒事便來尖刺我兩句!卻不知你自己背地裡又是怎樣的。那陪你看日出舞長鞭的美少年,也不知有沒有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什麼的,偏偏還不斷喝我的乾醋!”
可淺媚眼珠咕碌碌轉了兩下,上前便抱住他的腰,八爪魚般蹭在他身上,笑道:“不喜歡你,才不喝你醋呢!”
這話一出,連一再用清嫵激怒他也成了用情太深的明證了。
唐天霄完全失語,只覺身體給她蹭得陣陣發緊,只得擁了她笑罵道:“你這小妖精!我怎麼就遇著你這種怪物了?”
巳時正,唐天霄帶著可淺媚前往德壽宮。
越過一道橫跨東西的蓮池,德壽宮已赫然在目。
這座宮殿高建於青白石須彌座上,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四周俱有飾以飛鳳騰龍的漢白玉欄板,丹陛左右分置日晷、嘉量、銅龜、銅鶴等物。
御路兩邊又各設六方須彌座一個,座上立著重簷六角亭,亭身鐫著姿態各異的壽字,卻是為太后祈福所用。
當今宣太后久掌朝政,唐天霄又是至孝之人,因此此宮氣勢恢宏磅礴,並不下於唐天霄所居的乾元殿。
可淺媚腳步有點遲疑,不顧正行在大道之上,身後尚有宮人跟隨著,便拿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低聲問道:“天霄,太后會怎麼處置我?”
唐天霄白了她一眼,“怕了?”
可淺媚老實回答:“怕了。”
唐天霄便哭笑不得,也不忍心嚇唬她,低低安慰道:“別怕,沒大事兒。到底你只是打了幾個宮人,又沒打皇后,呆會你只需乖乖認了大鬧熹慶宮的罪過,血燕的事由朕來說。到時便是真罰,應該也重不到哪裡去。了不得打上十杖二十杖的,扔你到冷宮呆上幾天。等太后性子下去,皇后那裡病情好轉了,朕自然接你出來。”
聽說要捱打,可淺媚便覺得背上有點癢,右手不自覺地便摸向腰間的長鞭。
“喂,別再打甚麼餿主意!”
唐天霄低了頭,將她腰間的長鞭解下,收到自己袖中,才說道,“記住了,德壽宮不是熹慶宮,若你敢連這裡也鬧起來,朕也不會護著你了!”
可淺媚面露不悅,扭頭看著宮門前搖曳著的碧玉般的新荷不說話。
唐天霄皺眉提醒她:“那是朕的母后。便是她要打朕這個皇帝,朕也只能乖乖領杖,不敢說半個不字。”
可淺媚猶豫著點頭,忽抬眸,瞳人如映了碧藍天空的湖水般明潔乾淨。
她說道:“我由她處置,只因你讓我由她處置。這天底下再無一人可以決定我的生死,除了我自己,和……你。”
仿若陽光凝作了一束,那樣直直地貫到了唐天霄體內,立時讓他通體溫煦透亮,連常年灰濛濛的心頭也似破開了一道縫,暖意融融。
他攜了她的手,與她五指相扣,踏入德壽宮宮門。
他輕而清晰地吐了幾個字:“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