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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唐天霄的面,押住他的壯漢不敢過分動粗,只是三四個人一起動手,狠力地拉著鐐銬,將他拉離可淺媚,拖到牆邊,制了他不許他動彈。
刑躍文令道:“將他拖出去,別在這裡妨礙審案。”
“拖什麼拖?”
唐天霄忽然怒道,“就讓他在這裡看著!既是心存歹意,殺雞儆猴也是好事!”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臉色已變得鐵青,極是難看,黑眸冷銳,冰寒如刀,半掩於袖籠中的手依稀看得出正緊攥成拳,中間露出梳子頂端新月般半圓的弧度。
刑躍文連聲應是,額上已滴落汗水來。
因他們對答,行刑者也不覺放鬆了手中的夾棍,可淺媚略緩過來,伏在地上呻吟,聲音終於不那麼刺耳兼刺心了。
唐天霄也好像終於透過了一口氣,目光從牆上掛著的刑具掃過,問道:“還有沒有別的刑罰?這個血淋淋的看起來令人著實不舒服。”
可天底下哪有令人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刑罰?
又有哪種刑罰會不血淋淋?
刑躍文暗自嘀咕著,陪笑道:“那麼,用針刑吧!”
唐天霄不語。
夾棍除下,卻有人捧來一個竹筒,內中是十餘根裝在圓木柄上的三寸長的粗鋼針。
可淺媚只瞧一眼,便已一陣哆嗦,見有衙役上前捉她的手,雖然還是未曾掙扎,卻已抬眸向唐天霄叫道:“皇上,其實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是不是?你……你心知肚明,卻還是不肯護我嗎?”
亂草昏鴉,連鬟並暖處
這是自唐天霄到來之後她第一次直接和他說話。
她的聲音已經慘叫到嘶啞,卻字字清晰凌厲;凝望向他的眸子在紅腫髒汙的臉上更顯得烏黑動人,卻是水氣迷濛。
那樣的重刑之下,她雖是淒厲慘叫,可始終未落一滴眼淚。
但唐天霄親自踩向她的手時,她哭得像個孩子;
現在她親口責他不肯相護時,她又是抿緊唇淚光點點。
唐天霄也正望著她,冷沉的面孔上沒有一點表情,連脊背都似僵硬,偶人般沉默地坐著,再不答話。
三寸長的鋼針,扎入了她的指甲縫間,然後施刑人捻起圓柄,一點一點不緊不慢地往裡旋著……
可淺媚疼得在地上翻滾著,掙扎著,啞了的聲線終於不再尖銳,大刀斫過樹皮般悶悶的,卻已轉作了痛不可耐的沙啞痛哭。
悲切,憤怒,失望,不屑……
許多種感情的交集,也許有的人聽不出,但和她山盟海誓過的人,會聽不出嗎?
突爾察如困獸般開始就一直嚎叫著的,嗓子也已嘶啞得不堪,只是被幾人奮力壓緊在青磚牆上,再也不得動彈。
跟著宇文貴妃的兩個侍女膽子小些,不敢看可淺媚受刑,其中一人偶爾瞥向突爾察,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眾人一怔,順著她眼光看時,他未流淚,卻是目眥盡裂,竟然慢慢地滾下兩滴鮮血。
見唐天霄也望向他,突爾察忽然不掙扎了,他站定了,用很慢的語速,說了好幾句話。
正在酷刑下煎熬的可淺媚恍惚聽到兩句,驀地轉過頭,睜大眼盯向他,已滿是驚恐。
突爾察再望向她一眼,忽然一側身,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狠狠撞向了堅硬的牆壁。
重重的“咚”的一聲,將可淺媚的慘叫硬生生堵了回去,連手上的劇痛都覺不出了。
唐天霄驚得站起身時,突爾察已經無聲無息地順著牆壁滑落下來。
他扎手紮腳地仰面倒在地上,怒目圓睜,大汪稠厚的鮮血在他頭部汩汩溢位,慢慢在地面上汪洋開來。
“突爾察!”
可淺媚呆呆地望著他,忽然叫著他的名字,左右肘連著出擊,硬生生撞開有點懵的行刑者,飛快地撲向突爾察,其中三根手指上,猶自釘著顫巍巍的鋼針。
眾人都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未及回過神,竟然拉她不住,由她衝到突爾察跟前,呆呆地望著他,然後顫著嘴唇,兇悍地瞪向刑躍文,然後是唐天霄。
她的眼底雖滿是淚水,卻似有烈烈火苗在突突跳動。
看著刑躍文時,是刻骨的恨毒;
但對著唐天霄時,更多卻似輕蔑和不屑。
唐天霄極不適應有人用這樣近乎鄙視的眼光看著自己,不覺避開她的目光,問向卓銳:“剛才,突爾察在說什麼?”
卓銳正惋惜地看向突爾察,聞言臉上浮過一絲猶豫,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