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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回城去。
他的臥房裡,母親為他養了一盆玉玲瓏,葉子綠油油的,剛抽出的葉芯如窄窄的利劍一樣向上豎著,卻那等蔥翠婀娜,風姿優雅。
母親說,等過年的時節,他十二歲,他姐姐也有了十四歲,玉玲瓏便開花了。
據說,玉玲瓏的花色潔白,水沉為骨玉為肌,宛如金盞玉臺,清香絕俗。
現在已經四九時節,等他們回城時,玉玲瓏也差不多會開花了。
母親一定也在擔心他了。
幾名親兵拼了命才把他們三人救出了城,個個都帶著傷。
他自告奮勇出來撿柴禾生火,只是為了偷偷回到城池附近看一看,他的家,他們的城池,到底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不能讓母親再為他擔心。
從附近早已沒有人跡的民居里找著一捆柴火,他背到背上,飛一般地往母親他們藏身的樹林裡飛奔而去。
他終於趕到了,卻呆住。
幾名親兵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連身體也漸漸冷硬下去;火堆也滅了,只有很淡的煙氣漠然地在冷風裡升騰。
他的母親,他的姐姐,不見了。
柴禾掉落地間,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冷風中的快速奔跑讓他的喉嗓間又燙又疼,太陽穴突突跳著,悶痛得思維都已停止。
“娘,姐姐?”
他小心翼翼地喚著,繞過火堆,在黑黢黢的林子裡尋找。
天很黑,像一口大鍋沉悶地倒扣著,只在邊緣處亮得出奇,通紅通紅,像被燒熔了一大片。
那是燃燒著的晉州城。
他已經不敢回頭去看上一眼,就像不敢去想象勇武機智的父親竟變作了孤悽悽懸在城頭的森冷頭顱。
他走到了山道上,看到了半山坡上那座可以遮風擋雨的小廟。
持久的戰爭開始後,廟裡的和尚已經逃走了。
他們曾打算到那座小廟臨時棲身,又怕被附近的周軍發現,最終只在隱蔽些的山坡上落腳。
可這時,那座無人居住的小廟裡有亮光透出。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慌忙奔了過去。
他聽到了男人奇異的喘。息,和城下那些周軍撕開女人衣服時的獰。笑同樣曖。昧而可怖。
間或,有一聲兩聲破碎的呻。吟傳出,就像垂死的貓最後發出的嘶啞得幾不可聞的無力叫聲。
可即便是那麼一聲兩聲,他也立刻辨認出了是母親的聲音。
“娘!姐姐!”
他大叫著,抽出單刀,踹開了廟門。
金身斑駁的佛像下,他看到了又一幕終身無法擺脫的噩夢。
少女細弱卻潔白的雙腿裸。露著,被扭到了很怪異的姿態,有男人魅梧的身軀正往下一遍遍狠。壓著,擋住了少女的上半身,看不清她的面龐和神情;另一個美婦人卻呆滯地盯著頹敗的簷宇,衣不蔽體地橫躺著,一個男人踩住她勉強掙動著的雙手喝著酒,另一個男人握著她修長的腿……
男人的身體骯髒醜惡……
少女和美婦人的軀。體光潔如玉,被踐踏在冰冷的泥土上……
還有八九個穿著周軍服飾的男人正在一邊圍著火堆喝酒吃酒,有的鬆散著衣衫神色自得,有的卻很焦慮,正在催促道:“快點,快點,好容易遇到兩個極品,別這麼快就弄死了……”
那看起來不過十歲上下的男童衝進去時,一群人都有些發愣。
而男童卻毫不遲疑,刀起刀落,狠狠砍飛了姐姐身上那個男人的腦袋,轉手一刀將踩著母親手的那男人攔腰砍倒;那個正欺。辱他母親的男人驚悸地剛要撤開時,男童的單刀洞穿了他的小腹。
不過是眨眼間的事而已。
那些軍士回過神來,各去抓握兵器時,男童卻只顧去拉自己的母親,一遍遍喊道:“娘,娘,起來,我們快逃!”
美婦人空茫的眼神漸漸匯聚了一線光芒。
她嘴唇動了動,勉強側過身,向自己臥在地間的女兒伸出手,喚道:“清兒,清兒……”
少女才不過十三四歲,模樣極嬌美,長髮如黑瀑般鋪在髒亂的地面,卻臉色雪白,半睜的黑黑眼眸全無神采,唇邊一縷鮮血正慢慢掛下。聽到母親的呼喚,她的眼睫顫了顫,勉強抬頭看了一眼,慘白的唇動了動,竟然連一個字也沒能發出,便無力地垂下頭,再也沒有動彈。
竟是死了。
男童再也弄不清母親和姐姐受到的傷害究竟是怎樣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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