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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娘……”
她的世界忽然徹底地坍塌了。
那幻想中的美麗花朵尚未盛開,便已凋零殞滅,落幕於茫茫無邊的黑夜裡。
她淒厲地慘叫著這世間最後的骨肉至親,轉頭奔向母親,手中的招式早已凌亂。
周人趁勢進攻,磕飛她的單刀,一腳把她踹得飛起,頭部重重地撞在石柱上。
鮮血泉湧,糊住她的眼睛。
她的眼前除了昏黑,就是血紅。
恍惚間覺得有人來抓她,她意識模糊,卻如小獸般嗥叫著,拼了命地亂抓亂咬,忽然咬住了一人的手臂,立刻瘋了般狠咬下去,生生地要扯下那人一片肉來。
有人慘叫,重重一巴掌扇在她小小的臉龐。
她的意識便更加模糊,滿眼人影憧憧,俱是敵人。
他們砍下了父親叔伯們的腦袋,他們把母親和姐姐活活地弄死,現在又撕扯她的衣裳,不滿地捏了捏她剛開始發育的胸。部,又把她提起,用他們的髒手往下面探去。
她瘋了般哭叫,骯髒的男人軀體如此地可怖,她只想一個個地砍死,砍死,砍死……
她眼前時明時暗,時紅時黑,處處是牛鬼蛇神光怪陸離的幻像。
幻像裡,正在欺。凌她的男人倒下了,就和她自己砍死的一般,一刀兩斷。
她笑了起來,痛快,痛快,真痛快……
可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在砍,她只看到素衣舞動,劍鋒冷寒,殺機凜冽,帶著勃發的恨意向欺辱過她和她的親人的周人殺去。
“淺兒,淺兒別怕,我們來了!我們來晚了!”
好像是她自己在說,可分明是男子的口音,那樣好聽,那樣悲傷,那樣憐惜和懊喪。
有溫暖好聞的氣息盤旋在勃發的殺機間,讓她恍恍惚惚地安靜了片刻。
她好像回到了自己晉州的臥房內,看到了那盆玉玲瓏花。
開花了。
真的開花了嗎?
伴著她看這玉玲瓏花開的人,是誰?
迷離間,身後暖意一消,飛舞的素袖和長劍不見了,前方似乎有白色的人影飄過,那樣哭泣著喚她:“淺兒,淺兒,姑姑來晚了……”
她驀地慌張起來,彷彿又被這滿是血,滿是火,滿是死亡的世界拋棄了,四處是向她奔殺而來的敵人,把她父親的頭砍飛,獰笑著逼向她和她的母親……
她毫不猶豫,抓過地上一把刀,向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人影狠狠砍去……
“靜雪!”
女子的慘叫聲裡,誰在驚怒地失聲大喊……
“啊!天哪,我要殺……殺啊……”
可淺媚被自己慘烈的哭喊驚醒,猛地坐起身,連滾帶爬摔下床,驚恐地四下張望。
門窗緊閉的屋子裡一片昏暗,滿地的狼藉衣被起伏如墳塋,素色的帳幔森森地飄搖著,不知道背後藏著多少的面目可憎隨時欲擇人而噬的怪物。
她在哪裡?
她的父親在哪裡?
她的母親和姐姐在哪裡?
腦中渾沌地轉動著,她滿懷驚恐地一步步向後退著,退到門邊,順手抓過粗重的門栓,一記把門扇破開,衝了出去。
外面正有兩名內侍值守,忽見她破門而出,急忙過來阻攔,喝道:“喂,你做什麼?快進去!”
有人來攔她……
可淺媚想也不想,提過門栓敲下,只聽慘叫聲起,兩名內侍頭破血流,立時倒地不起。
而她已經衝出內室,一徑衝到正殿外,站在老榕下,茫然四顧。
晨煦灑下,金風漸起,大片黃葉翻飛如雨,簌簌而落。
金碧輝煌的殿宇和漢白玉的闊朗臺階看來如此陌生,卻又眼熟得很。
盯著碧藍碧藍的天空,她的眼睛給陽光耀得眯起,頭腦卻還是空洞。
“怎麼回事?誰放她出來的?”
有人高喝,又有幾個內侍奔了出來,急急要來抓她。
可淺媚一發現有人襲近,再不考慮,揚起手中沉重的門栓便打。
這些內侍力氣雖不小,卻萬萬敵不過可淺媚從小一身武功,立時慘叫連連,接二連三被打翻在地。
剩的兩三個膽小的,遠遠站著觀望,再也不敢近前了。
卓銳在宮外值房聽得宮內大亂,忙衝進來看時,已經被她打翻了七八名內侍,瞧模樣下手還很重,斷胳膊折腿的還算小事,有兩個只怕連內腑都被打傷了,已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