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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淺媚點頭,倚在香兒身上緩緩走向床榻,忽又回頭問道:“卓銳,我的那些朋友,是不是真的都給他下令處死了?”
卓銳一呆,道:“這個……我後來跟隨皇上,倒也沒聽說。”
“暖暖和小娜呢?”
“不……不清楚。”
卓銳頭上冒出汗來。
可淺媚也不追問,嘆了口氣,自語道:“他待身邊的人好,可待攔著他路的人,卻從不手軟。一定都死了,說不準比死還慘些。”
那邊桃子放下簾帷,她那有些蹣跚的身形便隱到了那淺粉的絲帷內,只被燭光投下了淡淡的黑影。
薄薄的,如一張剪紙,一陣冷風過來,便能吹得零零落落。
卓銳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算明白過來。
唐天霄作為一國之君,因她的出逃和不忠已丟盡了顏面,傷透了心。
他和靳七都認為只要她認個錯便了事,對她已是寬大之至,可她並不這麼認為。
她根本沒打算認錯,沒打算和唐天霄和好。
如果告訴唐天霄,她是因為記掛著被他下令格殺的亂黨而拒絕屈服,唐天霄會不會後悔沒再讓太后折磨她幾天?
畢竟,被殺的亂黨中,跟她關係最好的,明顯就是那個與她曖昧不清的卡那提……
兩人都不肯退一步,或者唐天霄願意退一步,可淺媚卻不知趣,不曉得下面會鬧成什麼樣。
他又想起了晉州城屠城之事,抱著肩打了個寒噤。
但願只是他多心。
如果可淺媚真和那座城池有關,即便念著兩人的情誼自己下不了手,也絕不會有荊山上的捨命相救。
慢慢走出宮門,走向外面的值房時,只覺霜風悽緊,落葉飄砌,竟冷得厲害。
河漢截天流,宮闕鎖清秋。
一轉眼,烈日流火的炎炎夏日,竟徹徹底底地過去了。
可淺媚倚在床榻坐著,手間翻來覆去,是那把斷了的梳子。
已是兩截。
折斷的裂口並不整齊,鋸齒般起伏著,紮在掌間時鈍鈍地疼。
香兒見她神情萎蘼,將新蒸的一碗蛋羹送上她跟前,笑道:“娘娘,晚膳用得少,不如喝點這個吧!”
可淺媚點頭,在她手中喝了兩口,便道:“怎麼蒸的呢?寡淡得很,沒什麼味道。不喝了。”
香兒忙另拿了碗勺來,自己盛了一口嚐嚐,笑道:“娘娘,奴婢嘗著還好呀,莫不是娘娘心情不好,才吃著不合胃口了?”
可淺媚道:“我能吃能睡,有什麼心情不好的?多半睡得太多,倒了胃口。這可真奇了,越睡反而越困。”
她打了個呵欠,嘆道:“可惜真的睡下時,又睡不著。”
香兒覷著她臉色,道:“若是皇上在此,陪著娘娘說說笑笑,一定就不困了。”
可淺媚眯了眯眼,懶懶地笑了笑。
香兒試探著問道:“娘娘,既然皇上有和好之意,何不順手推舟呢?聽說太后那裡又派人送了兩名女子過去,長得都是傾國傾城,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聽說……聽那兩名女子,長得挺像當年那位寧淑妃的。”
可淺媚笑道:“他曾因我長得像清嫵姐姐對我另眼相待,如今,我觸怒了他,想必他很快可以移情到那兩位身上了。”
她轉眸,自嘲道:“如此說來,我該上表去恭喜他了?”
香兒嚇了一跳。
若有那樣的表文過去,唐天霄不氣得七竅生煙才怪!
這位來自異族的淑妃娘娘滿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呀!
她忙道:“皇上並未移情。聽說這兩名女子都被安置在別處了!但若淑妃總不肯低頭,他傷了心,只怕真會傳她們侍寢。若有新人過來分了皇上的心,日後就是挽回,只怕也沒法再像以往那般對淑妃好了!”
“香兒,你說錯了!”
可淺媚倦倦說道,“一個人只有一顆心,若被人分去了,便再也沒有了!”
她低眉沉思道:“若他的心再不在我身上,他快活了,我也被真的會給他在這裡囚一輩子吧?”
香兒急忙道:“娘娘這都想哪裡去了?奴婢瞧著,皇上和娘娘這等相處,也和尋常夫妻不差什麼,自然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會囚娘娘一輩子呀?”
可淺媚出神地望著紗帳上石榴蝙蝠的圖案,慢慢道:“若他漸漸忘懷了我,我也漸漸忘懷了他,安安靜靜地在這裡過上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