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第1/4 頁)
“嗬,當了我的婕妤就是毀了一輩子了?”
“難道不是?”
可淺媚針鋒相對,“難道宇文貴妃的一輩子,不是給皇上毀了?就是杜賢妃、謝德妃她們,也未必幸運,更別說那個倒了八輩子血黴當了你皇后的沈鳳儀了!”
唐天霄給嘲諷得頭皮發緊。
他行事向來有他的算計,也看得出那些女人對他的傾。慕的眼光裡有多少是因為他帶給她們和她們的家族的富貴和榮光。
可這一刻,他的確想起了明漪宮的楊花似雪,荼蘼紛飛。
在悲傷和懷念裡慘淡死去的容容,要憑著怎樣的愛意,才能丟開他所有的不是,一次次寫信告訴父親他對她的好,並讓他深信害她的是意圖奪寵的沈皇后……
曾經如青柳般鮮活的生命,因誰而一生蒼涼,如被霜雪?
像有細細的冰稜扎入骨血,尖尖地疼,又融得化了,帶著雪水的冷涼沁入骨髓。
良久,他道:“由著你這丫頭髮落吧!只是做得乾淨些,別讓朕成了這朝廷上下的笑柄!”
嘉和十五年九月初一上午,卓銳領著一個身材與可淺媚有幾分彷彿的小內侍出了宮;下午,婕妤梅氏暴病而亡。唐天霄下旨循禮安葬。
有宮人提出梅婕妤死得蹊蹺,立時有太醫院為梅婕妤醫治的太醫列舉梅婕妤種種異常,以證明她的病是從民間感染上的某種急性疫病,只是宮中衣食起居照料得周到,才拖到現在才發作。
因這病有傳染性,因此太醫建議儘快安葬,並讓曾和她接觸過的上下人等儘快服用預防的藥物,以被傳染上。
當然,第一個被奉上那藥汁的,是當今大周皇帝唐天霄。
德壽宮那邊頗有些疑心,但前來查探的海姑姑一聽這話,再顧不得別的,趕著叫人快把棺木送出宮去葬了,免得遺患無窮。
怡清宮侍奉著可淺媚的香兒、桃子卻有些惋惜。
她們整理著可淺媚的妝奩抱怨:“淑妃娘娘出手可真是大方!贈些金銀也就罷了,連那些貴重的首飾也都給了她,日後若是改嫁,可以置上幾十份的嫁妝了!”
可淺媚懶洋洋地趴在窗邊,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著做什麼?你們要,你們都拿去也使得。”
香兒等明知她很少在意這些錢財之物,等給唐天霄關了一回黑屋子半死不活出來,除了唐天霄,益發什麼也不放心上,只得搖頭嘆息。
而可淺媚依然在窗前發呆,煩惱般低低地自問:“有什麼是可以帶得走的呢?又有什麼是可以留得下的呢?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什麼都是空的,空的……”
她這麼說著,卻握住了腰間的荷包。
荷包不空。
攜手同老,結髮同心。海誓仍在,山盟猶存。
而眼前亂葉翻鴉,驚風破雁,已是秋寒凜冽,清霜透骨。
九月初七,唐天霄出宮,要親送定北王宇文啟回師北疆。
他清晨起身時可淺媚還在酣睡,眉目間隱見疲倦愁苦之色。他疑心著是不是昨晚被他折騰得有點過頭。
她總是那樣的脾氣。若是喜歡,必定縱情,竟把女兒家的矜持看得一文不值。
她不但主動招惹他,而且那般熱烈奔放,把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當作生命裡的最後一天般瘋狂著,讓他又怎麼忍耐得住?
不過她似乎瘦得厲害,他抱著她時,總擔心自己用力大了,會不會一不小心便把那纖細的腰肢給折斷了。
這麼些日子養下來,她的傷病明明早已痊癒,可胃口一直不大好,吃得很少。
據說她腦部的瘀血已經化了,可她說根本沒能想起一星半點十二歲前的事,而且夜間睡得還是不踏實,常會一身冷汗驚醒,即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失控大叫,也會有很長的時候呼吸不穩。
也許是夢到了李明瑗,也許是夢到了卡那提,也許夢到了北赫或她丟失了的記憶碎片,那她終究還是睡在他的身畔,用繾綣不捨的目光終日追隨著他,所以他不想計較。
他們有漫長的美好歲月去沖淡直至忘卻所有的不悅和令他們不悅的人。
於是,他走前又特地吩咐隨侍的宮人:“朕晚間才能回宮,不能陪她用膳。不過菜式不許少了,特別她愛吃的那兩樣湯,一定要備上,勸她多吃。”
香兒等領命,自是小心伺侯。
而他應付完宇文啟,目送那支虎狼之師離京而去,薄暮時分便回了宮。
可淺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