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冷月到簾櫳(第1/2 頁)
只不過是這一個“喂”字,可那俏生生的聲音一入他的耳朵,他便已經知道說話的是誰了。他頓時心中一跳,猛地轉過身來,瞧見卉姬的身後,緩緩地露出一張笑著的臉。
她立在窗邊,盈盈而笑。
卉姬手中的燭火,照在她的面容上,映得她面容潔白如玉。烏黑柔潤的長髮垂下,嘴角微微上翹著。天上明月的光華,彷彿都蘊含在她彎彎而笑的眼裡。
趙括望著她,星月之光雖美,可他早已忘了抬頭去瞧,因為她那張明媚的笑臉,可要比此刻的新月夜要明亮美麗許多。
月夜自然是美麗的,可最美的,還只是那一輪不變的月兒。
趙括望著她,便只會望著她,眼中便只有了她,再也沒有了旁人。他竟一點也看不到,卉姬眼裡淡淡的笑與苦澀。他看不見卉姬為他歡喜的笑,也看不見卉姬為她自己哀傷的苦澀。
他滿心中都只是在想,她竟然又來了邯鄲,她為何又來了邯鄲?
他的月兒,是特意來見他一面的麼?
趙括的心中頓時塞得滿滿的,一伸手便推開了快風樓的門,二樓昏黃的燭火光隱隱露出,好似就是渭水邊上那一片片的黃色野花。
可他還未邁步進去,卻聽到遠遠地有人叫他:“二弟。”
他一愣,轉頭瞧去,瞧見了王丹在前,趙玥在後,兩人快步朝他走來。他立刻抬起眼望到樓上,卉姬仍站在窗邊,微微蹙眉。
而她身後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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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括只得回身朝兩人迎了上去:“大哥,你怎麼出來了?”又對著趙玥柔聲道:“你怎麼也來了?”
趙玥微笑著指了指王丹,王丹皺眉道:“這幾日朝上爭議的事情。實在叫我心煩。我想尋你聊一聊,又不想呆在宮裡,就去了你府上。正見到玥兒和菱兒在門口說話。菱兒說你來了這裡。”
他一拉趙括,叫道:“走。回你府上說話。這上將軍的人選,我還就只認定你了。”
趙括抬頭一看,樓上的窗戶已經關上了,可大門內照出的燭光又突然明亮了起來,似乎卉姬又特意加了幾根火燭。
是卉姬在迎客,還是她在生氣耍性子?
他正自躊躇,卻聽趙玥微笑道:“既然來了,便上去坐坐罷。將軍同卉姬姐姐交好。可我卻一直無緣見她一面。”
“這種地方,你怎麼能上去?那卉姬我見過,也不過如此。”王丹哼道。
“不過是家酒樓罷了,我怎麼就上不得呢?”趙玥徑自進了快風樓,一手攤開,直引樓上,笑道,“兩位,勉為其難,就進一進罷。”
快風樓的二樓燈火如晝。照見一樓明暗交錯。王丹對趙玥,幾乎言聽計從,立刻哈哈大笑:“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那就上去罷。”他反而一馬當先,率先走上樓去。
趙括立在門口,仍是猶豫不決。趙玥到了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括郎……”她雙目殷殷地望著趙括,言語中帶著幾分期盼。
她這樣柔情似水,對自己一直有求必應,卻從未曾開口求過什麼。如今她不過是想要去快風樓坐一坐,趙括只覺得自己對她虧欠太多。竟無法拒絕,只能微微笑了笑:“好。我陪你上去。”
他握住趙玥的手,趙玥嫣然一笑,靠著他又近了些,並肩朝上走去。
每走一步,那燭火便更亮了一些,趙括便心跳快一些。他盼著月夕已經生了他的氣走了,她便不必碰上王丹和趙玥;可他又多盼著月夕還在,她若走了,他真不曉得還能去哪裡尋她。
可她那樣的愛使性子,又怎能會不生氣?
從前她不過是聽到“玥公主”這三個字,都要彆扭好久,那一夜兩聲冷笑猶在耳畔。何況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握住趙玥的手?
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竟比平生哪一次在戰場上決斷都要來的艱難,以至於他握著趙玥的手,是前所未有的緊。
“括郎,你怎麼了?”趙玥訝聲道。
他輕吁了口氣,搖了搖頭。待他與趙玥上了二樓,卻見卉姬垂首立在一旁,而月夕已經不見了。
那張慣坐的几案上,他慣坐的位置上,斟了滿滿的一樽酒,他的左邊位置,放著一個空樽,而對面,還擱著半杯殘酒。
王丹指著卉姬,說道:“去拿酒來。”卉姬屈身行禮,正要下樓,王丹又指著几案上的酒樽道:“這裡還有旁人在麼?”
“方才正同一位好友飲酒,又說起從前,幾人曾一起舉樽共飲,因此